给白怜生,道,“我得赶去上班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你先好好歇歇,想吃什么告诉梅姨,晚上我在广和居订一桌饭,给你接风。”
“广和居?倒没甚么想吃的,不如去前门正阳楼吃羊肉,我最近吃多了江南菜,倒挺想这粗犷的北方味儿的。”
许弋良从衣服架上拿起洋装穿上,笑道,“那有甚么难,都由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后面扶住俞月三的肩推到白怜生面前道,“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俞月三,以前是昆戏班的,你们没事可以切磋切磋。”
白怜生勾了勾嘴角,低着头整着那件他穿过的呢子大衣,半晌才抬起头道,“俞老板呐,之前我不知道你来家里做客,就没给你带礼物,你可千万原谅我礼数不周啊。”
许弋良对着俞月三笑了笑,道,“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
俞月三初见白怜生,对他并不了解,可偏偏就从他那句凉凉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敌意,便也不卑不亢道,“白老板面前我哪儿赶自称老板,不过是会唱两句罢了。”
白怜生坐到椅子上接过梅姨刚端来的茶碗笑道,“”俞老板太过自谦了,弋良这个人,说起来是英吉利留学回来的,看起来洋派的不得了,其实骨子里还是传统的。他不光听戏,也很懂戏。他能认同俞老板的戏,可见俞老板的玩意着实不一般。”
俞月三还没来的及说话,便听白怜生放下茶碗道,“不过他这个人朝三暮四没个定性,做事情也是顾前不顾后,一时高兴了,给人赎身出师也是常有的事,把钱不当钱,跟泼水一样往外面倒,世伯没少跟他因为这个生气。”
“可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白怜生视线转了转,“过后就把人抛到后脑勺儿了,平白惹别人伤心。”
白怜生话说的辛辣,俞月三听得刺耳。从前在戏班里,日子过得穷苦,但那也是他一场一场挣下来的,哪怕一分一角也是干净堂正,光明磊落。
可自那日被许弋良解救之后,他就平白地欠了别人许多,“干净”二字虽还在,却也说不上“堂正”了。
他喃喃道,“许先生的钱,我会还给他的!”
白怜生笑道,“我可不是说你呢,这也不是钱的事,许家家大业大,哪里还缺那几百块钱。”
白怜生瞧着俞月三微低了头,面皮儿泛红,便微微笑了笑锤着腰道,“我坐了这一路的火车,身子骨都快坐散了,我且回去歇歇!”
俞月三便站起身,不知往哪里让,只见白怜生喊着,“梅姨,我回去了,给弋良的衣服在小箱里放着,你记着给他挂起来放在衣柜里,穿之前烫一烫。这个人惯会糟蹋东西,你不好好帮忙看着,他改明儿准揉的一身皱穿着,看着不像个体面的读书人,倒像个唱戏的。”
梅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去提那小箱,满脸堆着笑道,“白爷说笑呢,二爷这么粗枝大叶的,唱戏人家也未必肯要他呢。”
白怜生勾了勾嘴,从包里拿出盒雪花膏来递给梅姨,“我不知道你们女人家都喜欢什么,我见上海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这个,你拿着随便用用吧!”
梅姨双手将那绿色的小盒子接了过来,千恩万谢地将白怜生送出了院子,回过身来,仍是满脸掩不住的笑意。
梅姨小心地将那雪花膏和衣服箱收妥了,便回到饭厅来,只见俞月三已经将桌上的碗筷收拾齐整了,便也不多客气,叫他仔细将碗筷送去小厨房里去。
俞月三看着梅姨心情愉悦,便随口问道,“白老板怎么不住在家里吗!”
梅姨看傻子一样瞥了俞月三一眼,“白老板住旁边院子里啊!再者说了白老板为什么要住咱们家里,人多大的角儿啊,在这平津城里难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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