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
那只是一滴水发出的轻响,在寂寂空山中转瞬即逝,没有人会听见,然而他的整个世界就在这声轻响中轰然坍塌。
他微笑,面对着那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敌手展露出一丝极轻极淡的微笑:“是你?你来救浅见羽?可惜,晚了。”
他的语音同样轻柔,听到清孝的耳里却无异于一声雷鸣,失声道:“什么?”
忍敛起笑容,静静地道:“我说的是,你来晚了。浅见羽已经死了。”
清孝冷笑一声,道:“你不必唬我,我下的手,自然有分寸。”
忍淡淡地道:“你有分寸?现在躺在床上的,只是我的奴隶零。真正的浅见羽,在你弃他不顾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
他的唇边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在那个岛上,你不是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么?在那个黄昏,夕阳将落未落的时候……”
话犹未完,清孝厉声道:“你住口!”一时间他感觉浑身的血都冲上头顶,需要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才能让双手不再颤抖。
忍直直地看着他,目光更亮,冷冷地道:“他当时是什么样子,你不是很清楚么?一天又一天,你就在岛上这么看着他,看着他被gǒu_cāo,被轮暴……”
清孝咬牙道:“不是你们这群畜生……”
忍淡然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当然不是。你应该很清楚,他会变成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都是因为你,因为他以为你死了!”
清孝只觉被当胸打了一拳,心疼得就快炸裂开来,明明艳阳漫天,亦因这一句话而遍体生寒。
忍举着的双手已不知不觉放下了,瞧着他的眼神是如此坚定而冷酷,又带着一种高傲的轻蔑和不屑,充满了一种妖异般的魔力。
清孝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甚至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风在吹,空气中充满玫瑰的甜香,白纱窗帘轻轻飘动。忍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他很爱你!”
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全线崩溃,清孝失魂落魄地道:“我知道……”
忍深深地凝视着他,缓缓道:“如果当时你不走,他也许不会这样。”
清孝黯然道:“是的。”
忍负手而立,神情悠远,像是叹息又像是责备:“可以肯定的说,他是为了救你才落到这个地步的,你对他有责任。”
清孝痴痴地道:“是的。”
“你应该救他。”
“我应该救他。”
“那么你该怎么救他呢?”
“那么我该怎么救他呢?”
忍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慢慢地道:“放下你的枪,那枪很危险,会伤害到他。你不能再伤害到他。”
清孝呆呆地看着他,喃喃地道:“会伤害到他,我不能再伤害到他……放下我的枪……”
话一出口,仿佛有一根尖锐的长针直刺他的心脏,他蓦地狂吼出声:“不——那枪是小羽用命换来的,除了他没人能叫我放下!”
便在这一瞬间,灵台顿时清明,直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多想,抬手便是一枪,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忍的右眼!
“呀——”突然其来的尖锐刺痛让忍不禁惨呼出声,捂着右眼踉跄后退,碰上床沿,滑倒在地,耳旁传来清孝恨绝的话语:“我生平最痛恨别人对我挤眉弄眼,尤其是调教师!”
他感觉鲜血正在涌出,寒冷麻木的感觉飞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意识到对方射出的是麻醉钢针。身体官能迅速变得僵木,眼睁睁地看着清孝来到他身边,却已无法动弹。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仿佛自远方传来:“我们真田家有一条家训,话不可以说绝,事情必须做绝。如果想要一个人不能逃跑,最好的办法就是斩断他的双腿,少一只都不行!”
薄刃挥过,血光溅起,他却已经不再感到疼痛。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影像,就是对方飞扬的长发,在金色的阳光和细小的尘埃中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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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如水,瞬即斩断了忍双腿的筋脉。一连串的血珠飞起,洒落在散发着甜香的玫瑰花床上。也有几滴鲜血,溅在零苍白俊秀宛如玉雕般的面容上。
他眼睫低垂,神情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
只这一眼,已让清孝的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三年了。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梦想中的恋人,终于出现在眼前,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恋人就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仿佛时光倒流,那个六月夏日在他汽车后座上熟睡的青年。
他看起来仍是那么年轻,时间似乎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痕迹。同样光洁如玉的前额,同样安静无邪的气质,好像他只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所有与青春有关的记忆都在那一刻封存。
然而仍然有什么不一样了。在玫瑰和镣铐的衬托下,那具□的身躯显得异常精致而柔弱,不复是那个浑身沾染着阳光气息的青年。白皙的肌肤上浸染着血污,宛如一只受伤的白鸟。
风动帘动,如梦如幻。
眼前是一千多个日夜的相思,静默是一亿光年的距离。
清孝只觉手在微微发抖,虽然非常笃定自己没有打伤他,依然忍不住心慌气短。良久,终于怯怯地伸出手,为他拭净面颊上飞溅的血痕。
触手处,年轻的肌肤温暖而有弹性,鼻端的呼吸平静而悠长。
一种神圣的喜悦如涨潮般自脚底弥漫到全身,长久以来支持他的力量一下子抽空了。他感到那近乎虚脱般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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