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晨风乍起,海天之际终于跃出一轮红日,碧波倾泻,驱赶着飞云晨雾。
女子徐徐睁着眼睛,垂眸望着海面上两道比肩而立的清影,映衬着水波上的光圈,青丝偶尔纠缠……
也就是在这时间,远处的西海宗人皆不敢再出一丝声响,二大长老更是哭红了眼眶望着这幕,这之际的西海正值日初十分,天空一碧如洗分外的静透,所有人都静静地望着在海天交接间的二位神邸,一位来自古老的洪荒,一位来自上天的垂爱,他们静静站地在海与天衔接的地方,神袍飞扬,庄严,沉肃,印衬着身后西海翻飞的桃花,眼前的一切,这缱绻入心的一幕,谁又敢说不是上苍冥冥中赐予的安排天青水碧间,女子只简单的宣布。
“你知道,没有我的出现,龙姒裹根本活不成。”
天光越来越亮,将这个世间照得一片安静祥和,微暖的晨风还带点丝丝的微凉,吹得男子的眼有点酸,可怎么也吹不去他嘴角微扬的弧度,那是来自对命运最深的领悟。
“不要紧,你也是她,是渐渐清醒的她。”
“即便从此我占着这俱身体为所欲为,你也无所谓?”冷笑的声音传来,当真分外刺耳。
时间戛然而止。
夜綦瑧沉默了一刻,不急不缓地细端详着她,认认真真的,就像从来没有看过般地凝着她,纤细的眉,大大的眼睛,秀挺的鼻,苍白的唇,依稀还是旧时的容颜,可已然褪去往日的稚嫩,眉眼间杀伐的气韵已然已浑然天成。
“相比你漠观浮沉,温暖如阿裹才更适合这个乱世。”望着她深沉的眼,他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给出他的答案,“不管是你是谁,心里怎么想,我明白你们都有共通的一点,那就是同样热爱这片上苍垂爱的世间。”
“所以呢?”
“所以,我答应你,不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护你一路,但你也必须答应我,用你的清醒撑住这具身子,再把另一个自己还给我。”
四目相交时,女子的长睫很明显一颤,胶着男子的炙热的视线,一时竟移不开目光。良久,静静侧首,闭上眼睛,单手抚过腰间的伤,神光一闪而过,衣摆再不渗出血红。
此刻,云雾稍散,开始有缕缕金光穿过云垂照在她清艳的脸上,映出氤氲的光芒,她的眸光很淡,只是盯着海水,眼波流转之间,杀伐已淡,缀着红日温和的光。
“夜綦瑧,有些人或许最终不能在一起,但爱在一起,十里红莲铭刻荣衰,是龙姒裹的魂梦相牵,亦是我的许约。”女子迎着初日,语气中终于染上一丝情绪。
“若天下终得天平,我定顺境而居,安置于内,若否,世事不仁,兴衰胜败,为战而生,我与她需义无反顾。”
夜綦瑧闻言扬唇,微笑浅绽,却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沉吟间,他只是默默地牵起她的手,细吻落在她的眉
间一下又一下,哽泣的淌下泪,啪嗒啪嗒地一声声,渐在二人交握的手掌心,泛着心疼的泪光,即便此刻看似情感急剧的流动,在他的动作下也小心翼翼。
阿裹,没有关系,阿裹,人不过一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你走到哪里,我就守护到哪里,前方有什么并不要紧,你的生命用来证明爱存在痕迹,而我来证明,我爱你。
……
当二道身影从西海的高中急剧坠下,男子身形如云烟,女子被牢牢地抱在怀里。
血色褪了,女子眸中的雪莲微微的颤着,夜綦瑧注视着她的手轻轻地环上他的肩,触上他的脸,他的眼,然后拂开他的泪。
其实,一个人真的不管变成什么模样,多么的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世间附加于你的一切,可唯有一种感觉,绝对不会听天由命。
那被世人,传之为,爱。
夜子硕双手紧紧扣在她肩膀上,只是无声地将她的头狠狠埋进怀里。
“……你好了吗?”怀中女子无声的张嘴,说出清醒以来的第一句话。
夜子硕的心猛地一窒,神袍一瞬退去,他的眼神却深如渊海,飞舞的桃花间,他对她笑了起来,将头抵着她,这一瞬,六境连日来压抑到极致气温,刹那回暖。
他做出最显而易见的回应。
是,我好了……
几一时,我们对待彼此看似的漫不经心,原来走到这一刻,我们猜发觉,其实我们实则我们已然竭尽全力。
就算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至少爱,还是会在一起。
“二位长老,都殁了吧?”
夜子硕抱着她,盯着她,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嗯。”
她闻言,笑了笑,无声点了点头,抚上他耳侧微微凌乱的鬓发,微笑轻绽。
“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很久,但从此而后的每一刻,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泪无声夺眶而出,夜綦瑧笑了,忆起天帝晚誉的那番话,他没有反驳,眼中流露从未见过的柔软,把她摁进怀里,声音微微颤抖:“用什么身份?”。
泪再控制不住滚滚落下,龙姒裹盯着他,仔仔细细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龙姒裹的情,龙神女的意。”
我们,一起来陪你。
冷峻如冰的俊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笑意,他俯身,亲着她有了莲绽的眼睛,“……会很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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