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真小气,假装咬他一下也生气,没我有度量,下回也让它咬一下,算什么啊—点点
被盗之后,彬对点点不怎么感兴趣了,甚至有点嫌它碍手碍脚。点点完全不知道,还欢天喜地地跟在他后头跑,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如果电话来了,点点就飞快地冲进车间去找彬,然后就咬着他的裤脚把他往办公室拉,以前彬对点点的这点聪明相当自豪,逢人就夸它,这两天点点一咬他裤脚,他就不耐烦,有时甚至抬脚把它踢开。尽管彬踢点点的时候也没用劲,但是伊楣看了总觉得格外难过,背地里她吩咐点点很多次,想把它教乖一点,但是点点依然是没心没肺地快乐着。
这天傍晚突然停电了,其实一到冬天就经常会突然停电,彬的厂又在农村,更加停得频繁,一停电就显得越发冷起来。停电的时候彬没让工人离开,而是叫他们等着,来了电再加班,可是等到八点依然是漆黑一片,彬也没了办法,只好让工人走了。工人走后,彬摸着黑掏了钥匙锁门,点点听见钥匙响就在他身边跳起来,想去抢钥匙,彬也没在意,侧了身弯腰想看看是哪一把,伊楣只看见点点跳起来,它已经能跳得很高了,然后就听见彬叫了一声,跟着就骂道:“滚一边去!”伊楣看见彬抓着点点往地上一摔,点点就“呜”一声趴在那儿了,伊楣急忙跑过去,抱起点点,也看不见,只觉得小狗浑身都在抖,伊楣问:“你干吗呢?”
“它咬我!”彬狠狠地说。伊楣没说话,抱了点点上楼去了,刚推开门,电就来了,彬也跟着上来,还在甩着手指,伊楣问:“咬你哪了?”“指头。”彬说。伊楣放下点点,拿起他的手来看,彬的右手中指上果然有牙齿印,只有米粒大小的一点凹痕,连皮都没破,伊楣放开他的手,也没说话,转身去找点点。点点缩在电视机背后,“呜呜”地舔着自己的前腿。伊楣叫了几声点点都没动,伊楣扭头看看彬,彬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伊楣叹了口气,自己把行李箱推了一点,抱出点点来,仔细一检查才看点点前腿的关节肿了,伊楣什么都没说,找了跌打油出来给它抹上,她上药的时候,彬凑了过来,伊楣开始还有点生气,扭过身去不给他看,彬说:“我看看。”
伊楣这才把药瓶递给他,彬也看见点点的腿肿了,一声不吭地抹上药,半晌才对伊楣说:“对不起。”
伊楣眼睛湿了,只赌气说了句:“它又听不懂。”
点点的腿跛了半个多月。第二天点点就忘了彬摔它的事了,看见他依然欢天喜地地摇尾巴,依然跟前碾后地围着他转,只是缩着一条腿,只有三只脚着地。彬不在的时候伊楣悄悄把自己的指头伸进点点的嘴巴,点点只当她逗它,也会轻轻咬一咬,点点的牙齿很小,比绿豆大不了多少,这么咬也最多会在指头上留下浅浅的凹痕。伊楣给它上药的时候就会轻声跟它说:“点点,你要学会乖一点,人的情绪是很容易变化的,跟你不一样,有时候会高兴有时候会生气,尤其是累的时候就更容易生气,人生气的时候你要知道躲着点,不然就会吃亏,你懂了吗?”
点点不懂。
大李带来的狼狗也还是只幼犬,只比点点大一个月,背上是黑色的毛,肚子和腿上却是黄棕色,长得格外的帅,是只公狗。伊楣那天早上买菜回来,刚进大门就听见点点在叫,叫声十分不安和愤怒,通常有陌生人进来它才会这么叫,伊楣以为有客人来,也没留意,径直就上楼了。伊楣不喜欢见陌生人,尽管有客人来她也会应酬得很周到,但是她还是不喜欢见客。
点点只在院子里一个角落里叫。伊楣放下菜后觉得奇怪,就走到阳台上去看,彬和两三个工人蹲在那里,点点在他身后大约一米远的地方,弓着身子咆哮,却又不敢走近,在那里转来转去。伊楣下了楼,点点一见她就急忙跑过来,围着她的脚打转,试图阻止她过去。彬回头看着伊楣笑,一边说:“来看看。”伊楣看见他面前的篮子里有一只虎头虎脑的小狼狗,也来了兴趣,凑过去,狼狗的脸很大,嘴显得特别大,伊楣有点畏惧,试了几下到底不敢去摸,只说:“叫什么名字?”“还没取名呢。”大李说。“叫赛虎吧?”彬说。
赛虎是很久以前一个儿童电影里的猎犬名字,眼前这只狗跟那样子倒有点象,伊楣说:“有了那电影所有的猎狗都叫赛虎了。”彬也不介意,回头问:“你给起个名字。”“叫小豹吧,比老虎好。”
小豹的到来让点点很不高兴了几天,以往吃饭的时候,伊楣总是用自己吃的菜每样挑一点给点点拌饭,他们吃什么,点点就吃什么,有了小豹后,彬说狼狗吃这么点东西不够,就叫伊楣特意去买猪的心肺回来煮给小豹吃。点点从那心肺散发出的血腥味明白了点什么,只要伊楣端了小盆子出门就会愤怒地吼几声,不过时间一长,点点也就习惯了,还会跟着伊楣下去。小豹住在楼下,彬特意在大门边给它搭了个窝,用钢筋做了个很大的笼子,笼子上用石棉瓦盖了,算得上是一间狗屋了,只是铁栏杆的间隙很大,小豹自然钻不出来,但是点点却毫不费劲地就可以进去,伊楣也发现点点经常钻进里面去和小豹玩。在伊楣看来小豹比较憨,每次和点点玩就仗着身体高大,把点点按到地上,用爪子去挠,或者干脆用嘴去咬,咬得点点“呜呜”地叫,伊楣总是会用一根木棍子伸进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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