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年,正该相依相伴扶持到老,杨坚却将她的骄傲和尊严狠狠的踩在了脚下,独孤伽罗若非爱得深,何须癫狂。
仁义宫的宫门大开着,仆从婢女瑟瑟埋头跪了一地,越是离得近血腥味越浓,贺盾再顾不得其它,心惊肉跳地跑进去,独孤伽罗正坐在上首,垂着手神色恍惚惨然,脸色死白没有一丝血色,坐着一动不动,死寂,疲倦从灰败空洞的双眼里一层层透出来。
大抵是心如死灰了。
贺盾心里闷痛,上前轻唤了一声母亲。
独孤伽罗回神见是她来了,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朝门边指了指,声音嘶哑低微,“阿月你来了,给她看看,还能不能治。”
独孤伽罗手臂似有千金重般,贺盾顺着她的视线朝左侧门边看去,入眼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贺盾脸色发白,快步朝那血泊中的女子走去。
行刑的条凳和棍棒还搁在一边,人被打烂了淹没在血泊里,已经没气了,贺盾感受不到她一丁点灵魂和意识,脉搏心脏呼吸什么都没有,她来晚了,人已经亡故了。
石云在旁小声补了一句,“太医令看了说五脏六腑俱裂,没救了,太子妃快想想办法罢。”
贺盾有些透不过起来,来回确认了好几遍,什么也做不了,伸手覆上女子的眼睑,让人死而闭目,撑着膝盖站起来,叫石云进来,请他找几个人来帮忙,先把这里清理了。
只贺盾刚刚出声,就被外头暴怒的吼声和一连串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杨坚裹着凉风大步抢进门来,目光阴鸷可怖,“放肆!朕看谁敢动她!”
是杨坚回来了。
杨坚来岐山,有时候会带着近臣和近侍去狩猎游玩,所以仁寿宫附近才会行宫遍布,这次跟着的是近来得宠的王劭和袁充。
杨坚大概是听到了消息,急匆匆赶回来的,身上还穿着没卸下来的铠甲猎服,进门看见躺在血泊里的女子,勃然大怒,虎目圆睁似要吃人一般,抬脚就将方才被贺盾叫进来的石云一脚踹开了,“你这狗奴!敢动朕的人!好大的胆子!”
杨坚这一脚用了大力气,石云连叫都不敢脚,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冷汗淋淋也不敢哼出声。
杨坚在宫里转了两圈,怒不可遏,朝贺盾怒道,“还痴站着做什么,还不给朕治!治不好她朕砍了你的脑袋!”
贺盾脸色发白,回道,“已经死了。”
放着炉鼎的案几踢翻在了地上,香灰烛火撒了一地,这是夫妻二人诚心修佛的象征,杨坚每日都要点上一柱,念经颂佛。
杨坚见贺盾还站着不动,怒发冲冠,目光能吃人一般,讽刺道,“好好!你不肯治!朕赐你二十大板!便让你也尝尝这杖刑的滋味!”
“人是我打死的!你为难阿月做什么!”独孤伽罗彻底崩溃了一般,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背绷得笔直,却因为绷得太直而控制不住的颤抖微晃,泪如雨下。
杨坚充耳不闻,反倒变本加厉,立刻叫了卫兵过来。
两个卫戍没敢动,稍有迟疑杨坚便要狐疑发怒,牵扯到她太子妃的身份上,贺盾知杨坚铁了心要出气,自己免不了这一顿板子,想了想便看着杨坚道,“父亲你进来连看也未看那姑娘一眼,大概是太血腥,怕污了眼,也没着急着姑娘是生是死,即是浑不在意漠不关心,又何必动怒,发这么大的火,母亲传令让儿臣快马加鞭赶过来来,就是来给这姑娘诊治的。”
该生气,该发火的是独孤伽罗,是地上躺着没有声息的女子和孩子。
那女子身下血流了一地,不是鞭打能造成的,孩子月份小,看这单薄的穿着,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密信里也没提到,只说是个绝色女子,敬献得人也懂得弄巧,不敢直接往上送,演了两出英雄救美偶遇的缘分戏,杨坚自己上了勾,送进行宫里假装宫女放着,一藏好几个月,昨日是下人嘴碎,无意中漏了行,给独孤伽罗发现了。
独孤伽罗起初不信,硬是说弄错了不想多管,到底是失了心神,昨夜半夜忍耐不住,派身边亲信的女官,去把人叫了来,这女子许是先前便得了嘱咐,嘴硬不说,后头素心查出了端倪,不经诈,很快便招了。
杨坚权倾天下,又英雄一世,不肖哄也能让女子动心动情,这女孩年纪小天真不谙世事,又自持独得杨坚宠爱,言语上十分过分。
独孤伽罗并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她有着女子和母亲都有的仁善和柔软,冲动癫狂之下打死了人,这件事余生都挂在她的人生里,无法后悔,也没法回头。
杨坚要修理的不是她和石云,也不是心疼舍不得地上躺着的女子,他气的是独孤伽罗,又不可能对独孤伽罗动手,她和独孤伽罗亲近,撞在这枪口上,杨坚便非得要拿她出这口气不可,否则不足以平息他心里恼恨和怒火。
贺盾知道自己怕是当真要吃这一顿板子了,独孤伽罗在旁边想阻止,杨坚不为所动,铁青着脸色朝旁边站着不动的士兵暴喝了一声道,“把她拉下去!给朕狠狠的打!”
两个卫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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