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医们查阅翻看。
著书立说不容易,尤其是朝廷出品,字字珠玑,一词一句皆要考究,耗时耗力,贺盾一头扎进里面,除了惯常陪伴杨广杨昭的时间,再抽不出旁的空来了。
杨广与杨素明里不好会面,但偶尔遇上还能说两句,近来袁充因胡吹天象阴阳吹嘘得皇帝龙颜大悦,得了厚赏,朝中便多有效仿之人。
王劭竭力媚上,圆梦测字,引经据典解释图讖,把皇帝吹成了天神下凡,歌功颂德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两人是去给柳述生辰宴会的路上,遇上便一同走了一段。
四处无人,仆人随从们远远跟在后头,杨素目光随意落在前方,压低声音提了两句,“也不知这阵风什么时候能吹过去,两块河边碎石,王劭硬能给它吹出二百八十首吉祥诗来,我真是看得大开眼界,人说我杨素奸邪谗上,比王劭这功力,还真是不够看的。”
杨广未言语,无稽之谈,偏生皇帝信以为真。
皇帝沉浸在迷信和佛事里不可自拔,碰上劝诫的便不高兴,杖杀见血,现在谁也不敢发话了,派遣使臣巡查治绩,回来废除了长安和各州郡的学舍,仅留着国子学舍七十二名学生,废学的同时,诏令天下在东南西北三十洲建塔供奉舍利,上千座寺庙拨地而起,大小佛像数以十万记。
早年贺盾常常提及皇帝最惧劳民伤财,顾惜民力,眼下荒唐到了此等地步,只能说英雄迟暮,他的父亲,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励精图治想开创盛世的英明皇帝了。
或者说他还是想要盛世清平,但治国这一块上出了岔子。
废学意味着皇帝对百姓的教化完全失去了耐心。
对儒学弃如敝履,企图靠神化自身来让百姓顺服,并且固执己见,崇佛与迷信变本加厉,已经到了狂热癫魔的地步,这一年来愈发不可收拾。
谁也拉不住皇帝这条错路的脚步,包括皇后。
暂且不会出什么乱子。
杨广斟酌道,“皇上花甲诞辰刚过,随他罢。”
杨素听明白了,颔首点头。
除却随风倒的苏威之外,朝廷的新贵都是他们的人,但皇帝性子猜忌刻薄,太子确实是不宜在这上头插手的。
眼见柳尚书豪气阔达的宅子就在不远处,杨素脚步顿了顿,想了想还是逾越提了一句,“近来朝事水浑,阿摩你盯着点阿月,皇上现在兴头正高,别说阿月,便是皇后,上去掰扯这件事也要触霉头,阿月还是不知这些事的好……”
杨素用了旧时交友的称呼,有师友的提点之意。
朝事之外,杨广近来心情不错,倒也和这几十年的老友多说了两句,“阿月不是莽撞之人,这些事她清楚,便是当真有想法,也先与我商量,分说明白,她也知晓轻重。”近来她真是大有改观,以往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多半废寝忘食,彻夜不归都是常有的事,眼下再忙,也抽时间回府陪他,越发的贤妻良母了。
杨素看着太子脸上不经意露出来的暖意,莫名被噎了一下,拢着袖子再不说什么了。
仁寿年间杨坚做的事,杨广稍稍提一提,贺盾便知道了。
杨坚自己不做学问,素来也轻视做学问的,包括儒学在内的百家思想,这种思想根深蒂固,贯穿了他整个人的一生,在晚年随心所欲的暴露出来,把他在政治思想上的偏执和妄想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杨坚所作所为,是想抛开实际情况按照他自己的蓝图和意志去塑造社会,他是好意,依然希望大隋强盛,但走错了路子。
贺盾去见过杨坚一面,理念不合,说不通,毫无办法,再加上她得了杨广的叮嘱,并不敢轻举妄动,只在能力范围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贺盾听说龙门人王通到宫门前觐见杨坚,杨坚忙于佛事无暇接见,便请杨广亲自去把王通请来了。
不管贞观之治的政治班底如房玄龄、魏征、李密、张玄素、杜如晦等人是否当真是王通的弟子,但在他确切的百名弟子里头,诸如温彦博、杜淹、董恒、呈元、薛收、姚义等人都有宰相之才,在唐为官官至宰相的也有好几个。
魏征李密房玄龄等人与王通私交甚密,杨坚放弃王通,甚至放弃王通后来献上的《太平十二策》,是大隋莫大的损失。
更何况王通本人便是儒学大家,在汾河有王孔子的称号,本身是大名鼎鼎的思想家,教育家,和儒学家,学富五车,博古通今。
杨坚废弃儒学,不会对王通另眼相看,但大隋需要王通,也需要他的学说,一张一驰,张弛有度,杨坚以高压和强权统治这么些年,杨广若还按照历史记载走杨坚的老路,必定还要有同样的结局了。
少年十五为人师,如今年不满二十,却已经是满腹经纶,贺盾特意提了这件事,杨广自不会因年纪怠慢之。
王通是儒学大家,贺盾去请了先生李德林一起作陪。
杨广在礼贤下士这一块上素来让人挑不出错来,他贤明在外,亲自去请,又加之学识不错,和王通一见如故。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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