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完全展开,在床上不规律地喘息着。
总是恬静从容的脸,此刻随着苍诺指尖的些微动作而呈现几钟变化的扭曲挣扎,每一丝变动,都美得让苍诺恨不得就此死去。
“铮儿,铮儿……”
“嗯……”皇帝断断续续,若有所觉地低声应着。
他听见自己的名字。
那是属于他的。
唯一的,不属于这天下,仅属于他自己。
被人呼唤的名字,温柔地呼唤,宛如一首久未听闻的老歌。
皇帝放开了自己,轻轻呻吟着,和应着苍诺的呼唤。
一颗晶莹的泪,从眼角悄悄滑下。
有人,
用舌尖帮他舐去了。
第十四章
夜在月色苍明中,变得温暖。
暖意不知从哪里来的,洋洋然贴着前胸背后,连里面的五脏六腑都烫贴舒服。
虫子在御花园里和院外的池塘边上低鸣,此起彼伏地应和,一切安静而又欢欣。
白天的悲痛失望,被这片静谧安详冲刷殆尽。
倦透了又终于沉沉入梦的皇帝,正睡得安稳香甜,却忽然被吵醒了。
“主子?主子!”小福子压低地在门外唤着,等了一会等不到回答,又不得不稍微提高了嗓门,“主子?”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门。
“嗯……嗯?”皇帝从梦中猛地惊醒,身子还不习惯清醒似的挣扎了一下,“怎么了?”想从床上坐起来,却被什么阻住了。
一只从后绕过来的手臂搂紧了他的腰,此刻,才发现身后靠着的东西软中带硬,不是往常的床板或软枕。
哦,苍诺……
皇帝想起来了,睡前……算了,别去想……
他抱着他……
怪不得那么暖和呢。
小福子的声音有点焦急,“禀皇上,皇后病了。”
“病了?怎么回事?”皇帝有点吃惊。
“好像……是昨晚窗户没关好,吹了冷风,过了半夜,就发起热来。叫了太医去看,当时就开方子拿了药,但药喝了没用,到了现在,人都变得昏沉了。皇后原本吩咐不许惊动太后和皇上,但是看现在的模样,奴才们都不敢瞒了……”
“得了,少废话。太后知道吗?”
“太后已经过去了,其他妃子得了消息,也一并过去请安。”
“朕现在就去。”皇帝一边说着,一边企图把强势地占着自己腰的手臂挪开,“等一下,朕先把衣裳穿好。”
这人,睡着了竟然还抱得那么紧?他回过头,蓦地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苍诺醒着,脸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放开。”皇帝低声道。
“你那个皇后我见过,身体比你还壮,死不了。你又不是医生,过去也没用。”苍诺不在乎地笑笑,“知道吗?你刚刚睡得好香。”
“松手。”懒得和他纠缠,皇帝沉下脸,“她是朕的皇后,天下的国母。”看着苍诺不赞成的表情,似乎能知道苍诺心里想什么似的,他略一迟疑,又叹了一声,低低道,“娘家势大,其实也不是她的错。今天的事,怪不得她头上。”
“那该怪谁?”
怪谁?皇帝没作声。
太后吗?
太后也没错,她说的,哪句不是金玉良言?
落寞的表情浮上皇帝的脸。
苍诺不等他再次开口,识趣地松开了手,看着皇帝挪动两腿下床,白色的绸子里衣底下露出两条白皙漂亮的小腿,眼睛像被吸引住了似的移也移不开。
“我帮你。”看着皇帝拿起龙袍亲自穿戴,苍诺跳下床,也来搭上一手。
“你?”
夜深人静,小福子又在外面,两人的说话成了真正的窃窃私语,压低嗓门,贴近着开口,热气都吐到对方脸面耳际。
明知道这样只是迫于环境,却有一种刺激的感觉,仿佛是正在和谁偷情,连听见对方一个简单的字,都觉得心里痒痒。
“你不是皇帝,九五之尊吗?让我这个契丹王子亲手伺候你穿衣服,不是挺威风的?”
皇帝怀疑地打量他,“这衣服,你会伺候?”
“和我们契丹的王袍差不了多少,只是多几层罢了。”
不打算脸皮薄的皇帝会接受的,不料,却没有听见拒绝的回答。
皇帝不作声,在房里站直了。
苍诺大喜过望。
拿起里面的小内里子上褂,帮皇帝套起来。
天朝皇帝的一套龙袍,和天朝的礼仪一样繁多复杂。他一件一件拿起来,琢磨思考着怎么帮铮儿穿戴,偶尔错了,铮儿就会动一动,或者轻咳一下,或者扭扭身子,或者挑一下眉毛,他就知道错了,立即又换过一件来套。
他的动作如此轻柔,藏着说不出的小心翼翼,皇帝在半梦半醒中仿佛也察觉到了。
浑浑噩噩地站着,平日练就的铜皮铁骨,天子威严,都不知不觉抛到了别处,只隐约中有点印象,曾经试过外国进贡的珍宝里,有一件极希罕极惹人喜爱的,他挑了来,细细磨娑欣赏,大概也是这样地小心地触碰。
现在,他,成了那件宝物。
为他做小伏低的契丹王子站在他身后,靠近得过了头,热热的鼻息吐在敏感的耳乖上。
皇帝受痒似的,慵懒地眯了眯眼睛,乌亮的瞳仁半闭着,成了一只倔傲此刻却毫无防备的猫。似乎睡意还在困扰着这位九五之尊,他竟然还向后缓缓地,微不可察地倾了一倾,仿佛知道身后有人随时会支撑着,让他靠个扎实。
这么个几乎难以发觉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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