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全是到海参崴的俄国人,一家一家的,靠门那儿还有两个年轻的士兵。人们拿着仅有的一点衣服和几块面包就上路了,无论男女,脸上都挂着对未来向往和期待的表情。这爷俩从鱼皮袋子里掏出在那煤矿里省下的黑面包,正准备吃,“劳工营!”一个俄罗斯男人奇怪的看着他们手中的面包,喊着那句俄国看守平时叫劳改犯的话,整个车厢里所有的眼睛都朝这边看,一下子就激起全车俄国人本能的敌意。效罗反应快,他一手举起面包,另一只指了指那黑黑的面包片,自己两只手交叉,来回做了几次,然后看着那个俄国男人,意思是“我们是拿东西换的,明白吗?”咀里还用满语说着,那个男人点头,表示明白了。效罗掏出一把给他,全车的人都笑了,冯麟阁也随着大家哈哈的乐着,其实啊,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到了海参崴,俄国人管它叫符拉迪沃斯托克,这地方热闹得很。贯通俄罗斯的大动脉,那条远东铁路,这里是起点。你就听吧,火车的汽笛声,一天到晚响个不停。俄罗斯的远东分舰队也驻扎在这里,那一排排大烟囱里冒出的浓浓黑烟,让港湾罩在一片灰色的雾气里。在港口的另一边,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符拉迪沃斯托克要塞。俄罗斯人把这里当做远东的心脏,什么地堡,壕堑,堡垒修的连线转。港口泊位上,轮船军舰你进我出,它们发出的鸣叫声,震得那铁皮房顶“哗哗”直响。沿岸渔船的桅杆上,高高的挂着航海旗。街道上最多的行人,是穿白色衣服的水兵和水手。海边做小生意的舢板木船,把这边的小码头挤得满满的,他们举着鱼和其他海产品,招揽着行人。这爷俩,满大街逛,根本没人过问和答腔。效罗才明白过来,那个赫哲人说“赫哲人不懂”的含义。
冯麟阁想找条船,在港口的岸边转悠,看有没有中国人,好打听去旅顺的船期。在码头前的广场上有好多楼房和店铺,最特殊的是窗户大而门窄小。冯大掌柜忽然看见一块牌匾上有一行中国字,“永顺斋古董店”。他招呼着效罗:“快来,快来,你看这儿?”两个人侧着身子走进店里,嘿,看来这里还真是琳琅满目。什么玉器,瓷瓶,大件小玩,钟表,望远镜,航海仪,也算是中西合璧了。柜子内外,还有好多杂七杂八的商品,“看来是做海员生意的。”冯麟阁观察着。“哈罗少,”伙计用俄语打着招呼,仔细一看是穿着鱼皮衣服的赫哲人,马上请出老板来应付。“有什么事吗?”他用满语问道,“我们想卖点东西,”效罗用满语回答他,还指指后背上的东西。冯麟阁发现那老板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激动的有点按耐不住,“拿来看看,拿来看看。”冯麟阁转过身子,指着大门,老板一看明白了,“哦,哦,打烊,关门。”老板打发伙计把门关了,催着伙计:“快上茶,快上茶。”这两位鱼皮客,在这里就算谈上生意了。冯麟阁奇怪的问:“你这店门怎么这样小?人都得侧着身子进。”老板回答:“这里收税是以门的大小来定的,明白吗?”老板就是沈阳人,三年前来到海参崴。一看,这儿海员带的东西还真多,什么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日本的,大小新鲜玩意特别多,他们都在码头上和人换酒喝。他发现生意好做,就留下开了个店。主要是收货,然后运到奉天倒一下手,利还不小。今天看见效罗背着细长的东西,就断定是象牙。效罗把背上的象牙解下来,放到老板的面前,只见那老板手抖的解不开包着的布,那心情可想而知。效罗用满语对他说:“我们,赫哲人,想去旅顺发财,怎么办?”“好办,好办。”那老板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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