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机禅师念完一篇,开始讲一些禅语。因为并不是对着劳苦大众,自然不会讲一般的是非善恶、前世今生、因果报应,主要侧重于比较晦涩难解的佛学理论,听得好些并不好此道的人昏昏欲睡。好在禅师貌美音美,只是欣赏这些,也不至于真的睡过去——刚好,因为要看典籍,或者说不好注视女眷,他微垂双眸,稍稍显出脆弱的神态,惹得女眷们心神动摇,也不怕对上那双冷清的眸子尴尬,许多人的眼神相当灼热。
一段讲完,照例是信众提出疑问,禅师解答,引人向佛。
突然,殿外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小女不通佛法,只大概知道佛门弟子要看破表象,却又听说拈花一笑的故事——□□,婆罗花纵然夺天地造化,也不过归于尘土,为其笑也罢,愁也罢,不都是被外物沾染了么?小女愚钝,请大师指引。”
说话的是皇十四女,生母为一舞女,早逝,今年十三岁,正是要引起皇帝注意,好嫁个好婆家的时候。
青青微微一笑,看一眼皇后和贤妃,正餐来了。
无机禅师并未抬眼看谁人提问,待皇十四女话落,便淡淡开口,也没什么新意,只是将官方的“禅宗立意,法不传六耳,不立文字,惟心领神会而已”的解释深入浅出讲了一通,云里雾里颇有玄机道理。皇十四女也没有纠缠,直言:“虽仍有疑惑,但心境清明不少,多谢大师指教。”
无机点头,静坐。
此时,一个旁听的采女却出声了——“佛祖拈花因传法,大师呢?妾曲氏曾听长辈说过,大师也曾拈花一笑,还是为了一个女子呢。”大殿里突然寂静无声,所有人朝这两人看去,远处宫人们听得动静,聪明的已经悄悄躲了,年纪还小的,却忍不住稍稍凑近了些,竖起耳朵。
青青还认得,这位采女是上个月才进宫的,和曲家有那么几分关系,她的长辈,自然很可能认识自己……而且,某个极爱听墙角的皇帝,已经被人引到附近,正要进来时却听到这话,堪堪停了脚,挥手疏散宫人,悄悄站在了“刚巧”能遮挡住身形的大盆景边上。
气氛十分冷肃,无机禅师不知想到了什么,不但不答话,还似乎有些出神的样子,许多人开始担忧,遭遇池鱼之灾。年十五,已经定下定远侯嫡子的十二公主却突然越众而出,朗声道:“小女却觉得,佛祖拈花,未尝不是有感天地造化,凡人自当珍惜,尊者微笑,只是欣赏婆罗花,自然流露。”十五岁的女孩,眉目还有些稚嫩,身姿也甚单薄,但那微红的脸颊,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虽然这算不上解围,甚至让大家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但众人还是松了口气。心中还盘算起了事情的起因,预测结果,想着自家会否有牵连,能否捞一把……
无机禅师丝毫不觉少女的美丽,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的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女施主既然这样认为,小僧自不会强求。”转头对刚刚的“曲氏”说道:“若女施主所言乃是小僧十二岁那年之事,小僧那时,非拈花,实摘花也。口出妄言,行止不当,即便年岁还小,也不可轻忽,当时师傅已罚了小僧禁闭三月,戒林一年。直至今日,小僧仍然时时引以为戒,虽尚未能勘破,却也不至于再入迷障。”
他神色坦然,女眷们大概猜到事情起末,觉得曲氏为难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儿,实在是很过分。十二岁的小儿,能做什么,已经被重罚,现在还提起,实在居心不良。是以,见她还要说什么,太后直接发话,让人带她下去,还直言道:“若无向佛之心,趁早歇了,何必在这儿苦熬。心思不纯,也不怕天谴神怒!”
已经看出今天的事情或许不简单,十二公主眼眶微红,少女的情思碎成一片。但毕竟年纪太小,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动声色,也不懂什么叫做放弃,仍然坚持问道:“真的么?你曾摘花?非拈花,是以非佛心,乃凡心?”
太后这下是真生气了。
四皇子之事才刚刚过去,十二又犯抽——定远侯夫人还在这儿呢!这都是问的什么问题,说的什么混账话!
狠狠瞪了贤妃一眼,贤妃连忙将公主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贤妃脸色很不好看。
十二公主生母只是一个采女,住在储秀宫,但因为合眼缘,自己膝下又太孤单,就求了皇上将她养在自己宫里,算半个女儿。因为她长得可爱,性子活泼,章和帝有几分喜爱,当年也为贤妃拉住了皇帝不少日子。谁知道,在这关键时刻,居然出这样的纰漏——贤妃费了老鼻子劲儿,以皇后的名义请来无机,可不是要来砸自己的脚的!
见公主被带下去了,无机缓缓走到太后面前,躬身道:“自小僧受邀入宫起,事多波折,如今更是……佛法无边,小僧实在慧根有限,无力在宫廷传道,恳请太后娘娘恩准小僧返还寺中,愿闭关一年,为太后及皇上祈福跪愿。”
太后听他这样说,本来有些不满的心思都消了下去。这孩子还这样年轻,此番也确实遭遇无妄之灾,实在和他不相干。早早回寺中修行,不被红尘耽误,才是上上之策,只是皇帝那边……
“都是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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