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升小店处汉水之阳,汉水环抱西南两面,上接复州,东靠汉阳,是过汉水而上复州的唯一歇脚之处。故路人商贾多往之,东升小店生意红火。狄党二人进得小店,虽午时过半,仍然人来人往。早有人过来招呼,二人看时:花季之年,身高五尺一寸,肤色白皙,两束乌黑秀发直跳,满脸油光,面色红润,嘴角边一颗美人痣,身形丰腴,打扮朴素,纯真美好,此人姓王,名雅,是店主王家的独女,唤作王小妹。他的人生格言:愿父亲身体康健,与傻哥哥一生作伴。狄帆让王小妹先取来纸笔。
王小妹冲着柜台,说道:“掌柜的,快,笔墨伺候。”话音刚落,调头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一会儿,掌柜送来纸笔,人没有走。狄帆抬头看时:年逾古稀,一缕银白胡须,后背稍拱,拄着拐杖,发丝上插着紫檀木簪子,体格略显饱满,一身青灰绸褂,一副厚道模样,一脸精神,此人姓王,名小久,是王小妹的父亲。
狄帆接过纸笔,也没叫王小久离开,一封写给母亲,大意不过是说了自己的行程,大有思念母亲和一点思乡的情绪之类。而另一封写道:
河汉水槽帮霍叔:
来日不见,安好?德哥、健哥、玲妹及二叔可好?今侄欲往京师,不知汉、湑、汝、颍及蔡等水路如何?吾在复州东升,静候佳音。
顿首再拜期盼
老城狄帆
然后下了虎侯的印章,便交给党在兴。王小久说道:“好一手行楷。”原来王小久识得书法文字,故留了步。狄帆笑道:“老先生在旁,不敢胡闹。”王小久撩了下胡须,微笑着走开了。
党在兴看后,说道:“大哥,此去不远就是复州,过了复州就到梅城了,难道我们不先去梅城吗?”
狄帆笑道:“之前就说过,我们可不一定同路,你不信!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就是跟大哥一路而行。我这就去郢州河汉水槽帮,替大哥送信去。”
狄帆起身,严肃起来,说道:“你先托人将这封信送回老城,交给我母亲,然后再去趟郢州,把这封信交给河汉水槽帮的帮主霍西雄,不必在霍帮主那里逗留,再去安州、少林和梅城等地,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然后再来找我。”
“可是大哥伤势未愈,我不放心,我想众兄弟姐妹也不会放心的。”
“我已无大碍,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水槽帮的人会来接应我的。如果他们不来,我就在这里一直住着,等你,可好?”党在兴拗不过,只好按照狄帆的吩咐,先去郢州,再回老城,信件不与他人发生横向关系。转眼间,党在兴已出了东升小店,往郢州方向而去。狄帆四下摸索,心想:坏了,没带钱袋子,一路上都是党在兴支出,倒是自己忘带了钱袋子,这时也追不上他了,午饭如何解决也成了问题。思想间,看着小店里的人都吃得很香,自己的肚子也开始不老实了,咕咕直叫。
此时,王小久送来茶水。狄帆尴尬得笑着,说:“王掌柜,我那兄弟去得急,钱都在他那里,我恐怕暂时不能付你墨水钱,先欠着,不过他还会回来,到时候我让他加倍奉上。”
王小久微笑着,说道:“无妨,不知贵客想吃点什么?”
狄帆很不好意思,说:“一份糖醋鱼,一碟青菜,一碗大米饭。”王小久让女儿王小妹去后面准备,自己作陪。王小妹很不高兴,都有些生气了,甩头往后厨跑去。不多时,王小妹送来了饭菜,将托盘重重地摆在桌上。
王小久指了指王小妹,对着狄帆说道:“小女不懂事,还请见谅。”
狄帆说道:“是我赊账在先,不怪小妹妹。”话音刚落,狄帆便大口吃起来,只是吃了小半碗饭,夹了一点点糖醋鱼和青菜,就把筷子放下了。
王小久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饿了,怎么就吃这么一点,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饱了,饱了。”王小久却笑而不答。
狄帆接着说:“跟您说实话,这糖醋鱼嘛,鱼老了点,醋多了点;青菜,烧得有点变黄了;而米饭,有点糊了。”狄帆此话一出,王小久哈哈大笑。此时,店内的客人都走了,王小妹挽着一个人,从后厨出来,自然把狄帆的话听得明白。
“什么?笔墨的钱都没给,你小子还好意思说饭菜不好!”早有一人看不惯了,略带愤怒得说。
狄帆回头看时:年在二十四五,身高五尺有六,身体稍胖,皮肤黝黑,戴着圆帽,脖子上围着汗巾,一身粗布,袖子卷起,大汗淋漓,夹着油珠,虽有怒气,一副憨态,此人本姓张,自小为王小久收养,是孤儿,故改姓王,名大柱,是王小妹的傻大哥。他的人生格言:唯愿父亲和小妹一切都好。
王小久起身,对着王大柱说:“不得无礼。”
狄帆微微一笑,说:“王大哥,你的话说对了一半。”
王大柱用汗巾擦了擦汉水,不明白狄帆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
“我欠账不假,但是这糖醋鱼、小菜和米饭做得真不怎么样。”
“我家哥哥烧的饭菜可香了,你这样评头论足的,有本事,你也做道糖醋鱼,看看有没有我家哥哥烧得好吃!”
狄帆自觉欠钱很是不对,人家又是小本生意,活命的买卖,就应下了。四人一起去了后厨。王家三人一旁观看,只见狄帆胡乱系了围裙,三人偷笑。狄帆马上依次摆好碟、大碗和小碗,先将盐、糯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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