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快乐地长到大。
我外公外婆给我念的那么些屁话,我就记住了一句:好好读书,大学考远一点,这些烦心事就烦不到你。于是我埋头苦读,高考直接考了镇里的文科第一名,省里的第二十七名,把全镇的人都震住了。镇里的这群墙头草,还有我爸、我爷爷奶奶以及他们那边的一票亲戚,一个个又来捧我妈,说她生了个好女儿。这群人要来看我,沾沾文曲星的福气,我清一色没好脸色,我妈居然还为这事说我,她怎么不想想早先时候这些人怎么对她的,怎么说她的。
我这边气势正盛,那女人心里发了慌,一个心神不宁,把儿子给摔了。我爸着急地赶去医院,听说要输血,立马把袖子挽起来,结果呢,那孩子是a型血,我爸是o型,那女人也是o型,我一个学文科的都知道两个o型血不可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听说我爸的脸都青了,可惜我当时不在,不然我一定得好好瞧瞧他那王八样。
我爸当场,那孩子果然不是他的,他死皮赖脸地找我妈,要求回归家庭。他也是拿出了刀枪不入的厚脸皮,天天啥事也不做,就守在我家门口,我开门看到是他,直接砰一声把门关了,但我们吃饭得吃吧,总得出门见到他那个可怜样。我妈这个不记打的,过了一个星期就心软,让我爸回来了,差点没把我气得半死,唯一觉得安慰的是,我爸天天睡沙发,我去念大学,他就搬去了我的房间——一句话,两个人分房了,就挂着个夫妻名义,在小地方混全个面子。
我念的大学,就是现在我教书的学校——b市师范大学。而那时,秦无虞是师大的客座教授,身高腿长,为人严谨,颇有几分民国学者的气度。听说他不常说话,但大家聊天他都会认真倾听,平时与人相处常担任照顾别人的那一角色,因而人缘很好。他上课上得引人入胜,号称能让零基础的人听懂,再说——一票花痴捧着脸说,光看着秦教授的脸,这门课也值了。因此,他虽然只开了一门理工课,却荣登更偏向文科的师大最难抢的课程榜单。
在大二下半学期将要来临时,我询问学姐学长选修课选什么,大家一致推荐——秦无虞!无比激动地给我说了一堆秦教授的江湖传说,我只记住了一句:简单,没作业,好拿分。接着,我在学校官网上搜到他牛逼到不行的简历,再看到挂在网站上的他穿着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沉稳注视镜头的照片,我被诱惑了,全然忘了我对理科一窍不通,毅然加入抢课的千军万马,居然也走运地抢到他的课……然后,我光荣挂科了。
还不是那种可以找教授通融一下的59分,而是,鲜艳血红的36分——全班倒数第一,差了倒数第二15分。
我一直品学兼优,门门功课高分通过,那是我第一次挂科,也是我大学四年的唯一一次挂科记录。我拿到分数,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脑子一木,啥都没想就冲去办公室找他,好巧不巧,他那么忙的人,那天偏偏在办公室里。
我猛地推开门,他却是面色不改,正襟危坐地问我:“同学,有事吗?”
我要哭不哭地看着他,说:“老师……你这门课我分数太低了,怎么办……可不可以……”后面的话我实在说不出,36!怎么改都不可能到60分的。
我那时候还是张萝莉脸,直刘海,一米六不到的个子,穿衣服又幼稚,站在他面前小小的一个,一点大学生的成熟气质都没有。他估计有些心软了,语气不复刚才的一本正经,柔和了许多,“你是叫夏未夏对吗?”他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翻班级的资料册,翻到某一页,顿了下,才接着说:“……是有点低,但我这门课对于你这个专业是选修课,不会影响到你的成绩和奖学金的申请。”
我愣了,说:“真……真的吗?”
“真的,老师不会骗你。”他耐心回答我。
我长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掉下来了,才察觉到自己刚才有多不礼貌,忙不迭地给他道歉:“对不起,秦老师,刚才我有些冲动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鞠个躬,想想自己应该给他道谢的,又弯了次腰,说:“谢谢秦老师!”
我说完谢谢,高高兴兴地带上门,一蹦一跳地走了。走到半路,我又突然想到,就算不影响到我的总成绩,我也要补考啊!我一点都不懂,怎么学都学不懂,我——!
我又倒了回去,扭扭捏捏地敲门,他说“请进”,我才推开门走了进去,超害羞地看着他,说:“老师,我高中是学文科的,我理科一直不好……我听大家说你这门课很简单,我……但是我怎么学都学不会。您、您可不可以告诉我补考会出些什么题目?”
我面红耳赤,双手捏着衣角,低头看着脚尖,上齿死死地咬着唇。说完我又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脸皮太厚,老是麻烦他,他人多好的,我就不该这么上赶着……
我还在做心理斗争呢,就听见他淡淡地说:“露题不符合学校的规矩。我这门课的难度是偏简单的,我开了三个学期的课,挂科率都很低……”当时,他还算是个职场新人,妖魔鬼怪见得少,没想到会有学生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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