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辞这会儿是真觉得这位商先生是在吹牛了。
商雪袖也知道他不亲眼见了不会信,道:“所以这点我只跟您说,您要保证,无论如何不会因为旁人来跟我解约,我相信不会,看样子您班上都是厚道的人。”
不管怎么说,楚建辞还是决定先应了她的要求,便点点头,道:“第三条呢?”
“第三条,”商雪袖直直的看着楚建辞道:“这点我也信得过您。我在这班子里,艳春来不能陪席喝酒,不站台,不演粉戏。”
这点楚建辞也是认同的,所以干干脆脆的点头应道:“这点商先生放心,春茂班是正儿八经的唱戏班子,不做那些乌七八糟自己糟践自己的事儿。”
商雪袖便笑了起来,道:“是,咱们伶人台下付出的血汗并不比旁人少,靠本事赚钱,为何要自己轻贱自己?”
楚建辞看她这副笑容是真正由心而发,眼睛弯了起来,倒让他想起以前在西北那边儿看到的在月色里波光粼粼的月牙儿湖,眉毛也那么舒展好看,让人心里边儿如同春风吹过,又仿佛要停了跳似的,不敢再看,便站起身来道:“商先生,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您把您东西拿来,我这边儿给您安排个屋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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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后,春茂班已经继续往东北走,来到了海安。
在商雪袖进了春茂班之后不到半个月,楚班主就急急忙忙的求她签了契约!
只因为楚建辞生怕她走了。
商教习对艳春来的确是太尽心了!
且不论唱腔每一句都下了功夫去雕琢,就算是唱词也会细细的讲给艳春来听,再到身段,要求的也是极为严厉。
她手里常常拿了一柄折扇,不对的地方便下手敲打,可也不疼,但丢人啊!
艳春来也是个大姑娘家了,从出师了以后再也没挨过打,现在被商教习这样教,自己也觉得脸红,所以格外的刻苦。
更让楚班主心里边儿感激的是,商教习还给艳春来说戏。
商教习不让人旁听,艳春来跟他说过几次,那真是旁征博引,同样一场戏,响九霄是怎么演的,徐碧箫是怎么演的,他们为什么那么演,好处、坏处竟是说的极为分明!
而且商教习懂的戏也多,同样一句“一轮明月”,杨贵妃唱是什么样儿?貂蝉唱,又是什么样儿?竟能随便举出五六出戏来,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这真是肚子里有货的一位教习!
春茂班以前也不是没请过教习,但其实曲部里面儿,好教习真是少!
而且一个一个拽的不行!
挑三拣四,要这要那,可在戏上头,因为有的打从一开始就因为自身原因学了戏又没法登台的,说起来倒是头头似道,可却一点儿实际用处都没有!
也有的自己个儿演过戏,不能唱了就退下来当教习,可却不懂得怎么教人!
之前班子里的那位就是,说也说不清楚,一旦急了不是骂这个笨,就是骂那个蠢!
可商教习是不同的,有本事,还能把本事掏出来,这就是真本事!
楚建辞不知不觉在心里连说了三次“本事”,可还是觉得都不足以形容她!
他偷偷看了一眼神色平静正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监督艳春来练功的商教习,心里边儿又想起来那位传说中的萧六爷。
天下第一教习,他是没那个福份能让班子里的谁得到萧主事的指点,可在他看来,保不准那是吹出来的,真的教戏,肯定比商教习差远了!
商雪袖并没有注意到楚建辞崇拜的目光,她看着艳春来在台上练功,神情不知不觉的恍惚了起来。
也不知道新音社怎样了。
她现在完全没有想小玉桃她们,她想的是春字辈的弟子。
商雪袖之所以挑中了春茂社,还有一点点原因,是因为这个“春”字,触动了她心里边儿的牵挂。
那些孩子们在梁师父的手底下练了基本功,后来分到了各个行当,她想起了她最初带的三个女徒弟,春风、春雨、春华,后来交到了小玉桃手上……
她停了思绪,拿了扇子轻轻敲了敲手心,在这空旷的戏园子大堂里,这不大的“啪啪”声也颇为响亮,她道:“春来,可以了。给你一刻钟,你去默今儿晚上的戏,过会儿我来说戏。”
楚建辞知道这是商教习要清场了,他朝她拱了拱手,出去以后还掩了门。不多时就听到脚步声传来,从里面闩上了——商教习带的孩子叫木鱼儿,若是教戏,商教习就让这孩子边写大字,边帮她看着门儿。
楚建辞不知道怎么给一个孩子起了这么个名字,他原先以为这孩子是商教习的儿子,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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