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是萧迁怜悯交织的眼神。
萧迁道:“皇上召臣返回上京,不过是为了审问当年事。入得天牢以来,臣若否认,便刑讯伺候,试问皇上就是这么想让当年的事成真么?皇上心里想要的是个什么答案?还是说皇上心里早就认定了一个答案?”
他摇头,低语道:“因爱生疑,真是可怜。”
连泽虞并不曾注意、也没有心思注意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或者说听到了也不甚在意,他走到萧迁面前,低声道:“你现在招不招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她已经认了。”
他语声苍凉失落之至,可萧迁却并不被这样的口气打动半分,迅速的回道:“你对她用了刑?”
连泽虞想矢口否认,可商雪袖的模样,甚至比被用了刑还惨,他一瞬间恼怒起来,道:“便是用了又怎样?”
萧迁的神色瞬间变成了连泽虞从未见过的狰狞和咬牙切齿,脸上的恨意几乎满溢了出来,他听到萧迁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若非太子,若非皇上,有哪一点配得上她?”
连泽虞脸色陡变,一巴掌便甩了过去。
萧迁受制于铁链,又哪里能躲得开,他也似乎无意躲闪。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嘴角已经浸出血来,脸上一边儿红,一边儿白,可却犹自恨恨的看着连泽虞。
他一字一句的道:“原本得到她,是你天大的幸运!你为夫君,不能全身全心待她;你为天子,不能护她周全于深宫;你为男子,疑心暗鬼,风闻定罪;你为人……她为你几经险境,她拿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是她一字一句辛辛苦苦唱来,她周旋于西都、云水之时,其中艰难苦楚,你不是不知,恩情不曾报,如今反以刑讯加之!”
他眼中燃着怒火和痛惜懊悔之情,恨到极处,反而嘶声大笑:“果然是无情无义,才称帝王!”
连泽虞瞬间脸红若血!
萧迁另一边儿脸上刹那便又被扇了一掌。
“你……也喜欢她吧?”
连泽虞手劲极大,这一巴掌,让萧迁的鼻血也流了出来,一时间甚至使得他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他揪着萧迁的头发,再一次的问道:“是不是?”
萧迁再度笑了出来。
“是。”
他道:“我爱她逾如珍宝。”
连泽虞目光冷了下来。
他松开了手,将萧迁一把推开,道:“朕会让她见舅舅最后一面。”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商雪袖出现在天牢中,已经是十来天之后了。
她并不知道,每一次连泽虞到了南五所,听到的她每一句要求见六爷的话,都如同在催萧迁的命。
她并没有恢复多少,直到她被连泽虞带了过来,嘴里仍自在嘟嘟囔囔。
因不能假手旁人,她的每一句话都翻来覆去的被连泽虞听了无数次那一夜,也在那些被反复挖掘、啃嚼的夜里,在她的回忆里成了真。
连泽虞面沉似水,仿佛这些话再不能撼动他半分。
嘴里冒着谵语的商雪袖,在看到萧迁时,再也说不出一句谵语来。
“六爷!”
萧迁自然是狼狈无比的,衣衫破碎,血迹斑斑,嘴唇干裂,面有青紫。
商雪袖从未见过这样的六爷。
从她见到萧迁的时候开始,六爷从来都是贵气凛然,高不可攀,气度从容。
六爷曾对她指着鼻子怒骂;曾经神色憔悴,就为了给她改写一部新戏;曾经对她不理不睬,只因为她的课业不行;也曾经微微一笑,真诚的赞许过她。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她现在看到的这个六爷。
商雪袖回过头,已经泪流满面,她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这样对他啊?”
连泽虞笑了笑。
原来见到萧迁,商雪袖才能好好说话。
只是,第一句话,喊得是“六爷”,第二句话,是为了她的六爷在质问他。
在他露出这样的笑意的时候,商雪袖已经跪到了他的跟前。
“皇上,求你,求你放过六爷吧!”
这是第三句,是为了六爷向他求情。
连泽虞原以为世间最重的打击,他已经经过了,却不曾想到远没有休止的时候。
他冷漠的摇摇头,道:“去和他说说话吧。”
商雪袖打了个寒颤,仔细的琢磨着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又听身后萧迁道:“商雪袖,你过来。”
商雪袖呆呆的看着连泽虞,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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