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这儿,让祖母好好看看是不是又廋了……”老夫人伸手拉住蒋项墨。
人年纪大了,就盼着儿孙绕膝,可蒋府的人丁并不兴旺。
大房里两个孙子,长孙蒋项霁胎里带的虚病,整日药不离口缠绵病榻,另一个是通房丫鬟所生,直接养在了大太太房里,却是性子怯懦胆小,文不成武不就,堪堪得了个秀才功名,学业上怕是止步于此了。
三房的三老爷是庶出,虽然老实本分,却始终与老夫人之间隔了一层,连带的两个孙子也对老夫人只有恭谨没有亲昵。
二房就蒋项墨一根独苗,还是遗腹子,老夫人打小就最疼惜他,对他的要求也格外的严格,老夫人一门心思的盼着他走文官的路子,不求官大官小,只要忠君克己便可保一生安平,蒋项墨却偏偏喜欢舞枪弄棒,又是练武的奇才,老侯爷便不顾老夫人的反对,将一身的武艺都传给了蒋项墨。
看着伟岸如山的孙子,老夫人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她握着蒋项墨的手抹眼泪,“墨儿,如今祖母只有一个心愿,就是盼着你早日娶妻生子,房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体己人,你这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京中的闺秀可有合你心意的,祖母给你提亲去……”
蒋项墨的身子顿时有些僵硬。
娶妻生子,对这个话题蒋项墨没有一点憧憬,经历了一个粗鄙泼辣,阴狠歹毒的女人对他的摧残,他对妻子这个字眼莫名的排斥和厌恶。
见蒋项墨沉默不语,表情讳莫如深,老夫人试探道:“要是没有合心的,你觉得你闫宁妹妹如何,她眼见的出了孝期,与你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个可人孝顺的好孩子……”
周闫宁的父母接连过世,一前一后守了四年孝,如今已经二十岁了,亲事还悬着。
“闫宁?”蒋项墨摇头失笑,“我只是将她当做亲妹子……”他说着转移了话题,“祖母,我明儿要出一趟远差,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孙儿不在身边,你要多保重身体。”
老夫人面色一惊不舍道:“你这才刚回来,又要出去吗?什么差这么急,就不能多呆两日,我已经派人去接闫宁了,原本还打算让你到城门口去接她的……”
蒋项墨笑了笑打断老夫人,“天色不早了,孙儿回去了,祖母你早些歇息,孙儿找崔院判给祖母调了两盒安神露,稍后孙儿着人给您送过来。”
蒋项墨说完,直接唤了明岚进来伺候老夫人,一个人踏着暗夜星辉沉默的往外院去。
第030章爱慕
养生堂二楼一间馨香软玉的内室里,出落成亭亭玉立大姑娘的花草边用左手熟练的打着金珠算盘,边用右手飞快的合计着手中的账目。
左手停珠右手落笔,再无一丝遗漏,花草满意的用手合上账册,对一旁浅紫飞花轻纱罗帐里翘着玉脚仰面朝上敷了一层厚厚绿豆面膜的美人笑道:“娘子,二月里共盈利七千三百五十七两,那盐太太一人占了三成,她来了五次,用的都是殳香调配的新品,每回都要求全身护理,要是她哪天能把粮太太说动也成了咱们养生堂的常客就更好了……”
这盐太太和粮太太的夫家、娘家都不姓盐和粮,而是她们家男人一个是江南盐课提举司的田提举,另一个是负责姑苏漕运的吴转运使。
田提举下辖整个江南片区的十四个盐场和十四个盐课司,每年课盐数万引,而姑苏去年向朝廷缴纳的漕粮高达七十九万七千石,是全国各州府之最。
在姑苏,最有权势的是柏知府,最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的便是田提举和吴转运使,苏晗和花草她们便戏称二者的太太为盐太太和粮太太。
“才七千三啊!”罗纱帐里的美人长长的一声幽叹,继而又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奸诈的病歪歪,她这一年又白干了。
花草知道娘子又在心疼被柏三少爷敲诈的那四万两银子了,为了讨得熙少爷的欢心,娘子咬着牙的认了这笔账,私下里却已经碎碎念了一个多月了。
她忍着笑意净了手上前将纱帐挑起挂到如意金钩上,弯身按了按苏晗脸上面膜的弹性,小心的将面膜取了下来,一张艳若芙蓉慵懒百媚的脸蛋儿映入眼帘。
芙蓉如面柳如眉,明眸皓齿冰玉肌,即便日日相处朝夕相对,花草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下。
自生了子熙当了娘,长开的不光是苏晗的脸皮厚度,还有她的脸蛋儿和胸前的一对小兔。
那张脸蛋儿明艳不可方物,身姿更是玲珑窈窕楚楚有致,若不是明着慑于柏明湛的身份,暗中有宵壬相护,苏晗早被那些流了几条街口水的好.色之徒抢去几千回了。
苏晗伸着手让花草给她染上艳红的蔻丹,又在那点点艳红上描了精美的花样,“下次给盐太太打个折扣,八五折,算了,她可不是差银子的主儿,就将殳香新调配的那款还没推出来的幽茗给她试一下,前提是将粮太太引了来消费一回……”
花草立刻会意,“还是娘子有主意。”
那盐太太姿色一般心性却犹为掐尖好强,胭脂水粉、钗环佩饰,但凡女人的奢侈品,一旦推出新款,她必是第一个热衷者,不管适合与否她都要抢到头筹,生怕屈人一等居于人后掉了身价,反正她啥都缺,唯独不缺银子。
苏晗将葱白如玉的十根手指伸到艳丽如花瓣的唇边,很是千娇百媚的吹了几下,看了看干透后的成品,点了点头,“像那么回事了,多练习几回,就可以教给春儿她们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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