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将他们新婚时,洪夫人安排来的六丫头全部遣走。
他在方老伯爷那里没说什么,但他的认知非常清醒,如果他没有出意外,平江伯的爵位仍是他继承,他一点不会在意方老伯爷多给不能承爵的二叔家些私房,但方伯爷不会这样想。
方伯爷只会觉得他得到了爵位,那么平江伯府的一切都应属于他,如今方寒霄接受了这份私产,那么他与方伯爷之间那仅剩的平衡就被打破殆尽,不必要存任何侥幸,筑起防备便是。
方老伯爷在日,他可以与方伯爷暂且休兵,但他也只能退步到这里,如方老伯爷昔日所盼望的那样重归于好,是绝不可能。
从此撕罗清楚,陌路相行,就算最好的结果了。
方寒霄还不能说话,丫头们又不识字,开革人的这个命令,需得莹月传达出去。
莹月:“——现在就?”
方寒霄肯定而鼓励地向她点点头。
莹月犹豫片刻:“好吧。”
许多账目是她记的,自古财帛动人心,这么巨额的财富能引发人心底多大的贪婪与嫉妒,她很明白。
丫头们都被召集了起来,莹月向她们说了开革的决定——也不算开革,只是让她们回去洪夫人那里而已。
六丫头在新房里伺候了不长不短、一年出头的时光,原都快习惯了莹月这样与别的主子不太一样的做派,忽闻此讯,如晴空里打下霹雳,宜芳第一个跪下,底下跟着跪了一串,七嘴八舌地,都出声恳求着。
里头有一些是真心不想走,未必每个丫头都巴高望上有无穷的上进心,莹月这里没多少油水,也没很多额外想头——比如能走她的门路嫁一个好人家什么的,可她的好处也很明显,她脾性好,宽容,在这里当差心情轻松,虽说捞不到多余利益吧,可该有的也不会少,每天更不用担心撞到主子气头上就要挨板子,所做最累的活计不过是去提提水,对于一些丫头来说,能把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地过着就知足了。
尤其是与洪夫人和薛珍儿那边的乱象比,这里简单得像个桃源。
攀高成功的丫头倒有,比如留仙,结果又怎样呢,怀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满腔泪往肚里咽,一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莹月有点为难,丫头们早知她心软,更加要求着她,真心想留下的不提,别有用心的就更不想走,这么毫无预兆什么结果都没有地回去,洪夫人那里能落下什么好来?
方寒霄见她似乎震慑不住,负手要出来,莹月听到他的脚步,转头把他拦了一拦:“——我来吧。”
她的心再柔软,没有软到没有底线原则的地步,方寒霄碍了二房一回眼,失去了爵位与健康的身体,再碍第二回又怎么样?
她起初不想要这些丫头,后来渐渐处得不错,可也仅止不错而已,与玉簪石楠的分量无法相比,她是那样长大,颠沛孤独的境遇令她天真归天真,但不能随便对人付出很大信任。
“我这里当差,很没有意思的,”莹月慢慢劝她们,“也没有什么前程,不值得留恋。你们回去吧,如果二夫人说你们,就说是我不好,态度凶恶,坚决要撵你们走,你们没办法,只有走了。”
宜芳流着眼泪道:“婢子不是怕被夫人骂,只是想跟着奶奶,我也不要什么好前程,只要奶奶不撵我走就好了。”
她看上去很真心,咬一咬牙,还补了一句,“奶奶是不是以为我是夫人的人,想在这里盯着对奶奶不利?我不知道别人,可是我真的没有,我到了奶奶这里伺候,从此就是奶奶的人了。”
其余丫头纷纷附和。
莹月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声音仍然很柔和:“你们在这里,可是你们的父母叔伯姊妹兄弟呢?”她点到为止地提了一句,就转回道,“回去吧,乘着现在还没有出什么事,我们好聚好散,比日后闹出点什么来,难以相见的好,是不是?”
宜芳还待再说,莹月低了头,转身进去,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再纠缠,也无非这两句罢了。
宜芳不知为何,态度要比其余丫头激进,居然站起身想追,玉簪上前拦住,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只劝她道:“算啦,都是做人奴婢的,在哪当差不是当差?你说你从前没做过,以后呢?你们二夫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最清楚了,老太爷把私产留给了我们大爷,二夫人看着服气不服气?要是叫你干点什么,你干是不干?现在奶奶做了这个恶人,叫你们走,你们回去顶多被骂一顿,可比将来为难好多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宜芳一时窒住,玉簪又推她一把,“去吧。”
说完她也往台阶上走了。
六丫头傻傻地站在院子里,没有人来管她们,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是谁死心带了头,她们终于慢慢往外走去。
莹月拿着本书,隔窗看见,松了口气——她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方寒霄是真的没有把丫头们放在心上,如今才打发,他都觉得晚了,扯过一张纸来,写给莹月看:今晚凑合一下,明日就找牙人重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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