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段经历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因此还原起来极为快速。那些翻云覆雨的过程,就不必多述了,让尤只虎此时注意到的是,卫元香曾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每次在这个世界不能呆得太久,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你是我最亲近的人,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尤只虎挠着头,奇道:“怪啊,当时我怎么没听见这话?”
安冬乐道:“呵呵,那要看你当时关注些啥啊,那时对你而言,画面、香味、触感、声音,全都高度升华,也算是高度变形,就算听到些什么,那内容也会走样的。”
尤只虎奇道:“升华?变形?什么意思?”
安冬道:“你看看当时潜意识场景中是什么。”
尤只虎回顾过去,却见整个潜意识场景中,当时没有别的,只有大浪涛天的海水和熊熊燃烧的烈火。若再仔细分辨下去,那海水和烈火才演化成两个人缠绵在一起种种画面。
尤只虎此时完全理智,看着这话画面,好一会儿才道:“这让我想起从前看过的啥……安冬,搜一下我们的记忆呗。”
话刚说完,安冬已将画面传递到眼前,尤只虎哦了一声,道:“原来我在学校念东方哲学专业的时候,对这段话印象特别深刻,所以刚才会想起来。”
他看到的是他曾经读过的《五灯会元》,上面曾有记录临济义玄禅师的法语,其中有道:“尔一念心爱,被水来溺。尔一念心嗔,被火来烧。”
尤只虎当时觉得奇怪,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比喻呢,还是一种境界描述,但也正因为奇怪,当时的印象就比较深刻。此时安冬提起来,才亲身体会到,嗔爱二情,从来都是纠缠在一起的,水火二用,也从来都是互不相离的。临济法语,并非比喻,而是最直观地描述了众生相。
安冬突然苦笑起来:“我发现你好诡异啊,这边才嘿咻完,那边就开始反思人生哲理……这好大的落差……。”
尤只虎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生死,都是人生大事,不能说哪个更为重要些,为情而死的人还少了咩?可见与生死,在人生中的地位几乎是平等的。结束后,反思生死无常,是正常的思维习惯。”
他也不管安冬在潜意识场景中如何疯狂大笑,继续思索道:“卫元香说她每次在这个世界不能呆得太久,嗯……这大概和她的身心与能量场联系得太紧密有关,或者,嗯……。”
他心中有个想法,或者叫理论,正在成形,却无法直接表达出来,急得抓耳挠腮,安冬虽然不够理性,但对感觉却清楚得很,直接把画面展现出来。
那画面中,卫元香从能量场现形来到物质世界,又从物质世界散去形象而回归到能量层面,反反复复。
尤只虎喃喃地自语道:“每次她的出现,都是在我情感上受打击、或是感到最孤单落寞的时候。”
安冬也懂了,笑道:“哎,难怪在古代啊,有好多书生在偏僻的地方苦读诗书,常会遇上狐仙灵怪。那时寂寞空虚冷,但心中又有绝对的自我认同,相信自己只是暂时的压抑,时运不到而有志难伸,但早晚必将飞龙在天。那种需要被慰藉,需要被鼓励,需要被认同的极度渴望,常常会变现什么狐仙啊、鬼仙啊之类的……来安抚他的寂寞,鼓励他的志气,等等。”
尤只虎道:“本来呢,这种幻境不少人都有,但由于我当年用了众神之车,那超强的助缘能力,把本来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人物,通过补足因缘,直接成相于现实中……卫元香就是偶的狐仙,只不过她是真实地从能量场中出来了,而且被恒力他们治疗过以后,能力有点不可思议了。”
安冬沉思道:“这么说起来,幻想和现实,其实本质上没啥区别,条件足够,因缘际会,幻想就是现实,如果条件不成熟,因缘不具足,曾经的现实也会破灭成幻想了。”
尤只虎点点头,心中暗暗觉得这说法背后应该还有更直接、更深刻、更简单的道理在,只是一时无法再深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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