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白色常服的,五十上下,发鬓虽然略有斑白,但是精神抖擞。
“青儿?”褚峰看到苏青,表情很惊讶。
苏青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喊了一句“褚叔”。
褚峰下来,走到苏青站地方,想要说点什么,又无从说起,最后只是叹了一句:“走吧,你妈在家里等你。”
苏青不置可否,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很快到了地方,褚峰在前面领路,苏青却在楼底下沉默了老半晌。
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
褚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动静极大,连在三楼书房吵架的褚峰和姚燕芳都惊动了。
两人跑下来,就看到小女儿滚在楼梯下,脸色苍白,已然昏厥过去,苏青则一脸呆愣地站在二楼楼梯口,胸口剧烈起伏,手里死死攥着自己的日记本。
姚燕芳肝胆俱裂,冲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苏青本就受了惊吓,没站稳,脚底一滑就一个趔趄歪了下去,好在半只脚还挂在栏杆上,只是一个倒栽葱横在了楼梯口——没彻底跌下去。
可背脊磕在铁艺栏杆的花纹尖头上,还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渐渐的,还麻木起来。
她人也麻木地半坐在那儿,像是失了魂魄。
姚燕芳又是两脚踹上来,眼泪鼻涕流着,尔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你从小就看你妹妹不顺眼,我以为只是小孩子发脾气,没想到你竟然恶毒到要她的命!有什么不满的你冲我来啊,不想跟我们过就找你那个没良心的爹去!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你给我滚!”
司机和老阿姨都过来劝架了,姚燕芳仍是哭闹不休,后来还是褚峰劝住了她,叫了救护车。
事后,他把苏青叫到了书房。
两个人,隔着偌大的实木办公桌沉默了很久。
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虽然心里有气,褚峰也不好直接责骂,只是唏嘘、叹气:“萱萱是顽皮了点,可她到底是你亲妹妹啊。”
苏青面无表情地垂着头,没开口,也没辩解。
这副倔强耿烈的样子,跟她父亲苏策南年轻时一模一样。
褚峰又是重重一叹,斟酌着抬起头说:“可能,你真的不适合跟我们住一块儿。你爷爷在上海做研究,这些年老是跟我们念叨你,你知道,他从小就疼你,你爸在一部那边也发展得很好,你过去,日子不会比这边差的。你看看,你是想去你爸那里还是去找你爷爷?青儿,就当伯父求你了,不要让我们为难。”
苏青又是老大一阵沉默,然后抬起头:“我去爷爷那儿。”
苏青的爷爷苏平瑄于1937年出生于檀香山,旅美多年,从事多项合作研究,在那时候,可是个顶尖稀罕的复合型人才,回国后任国防科技重点实验室委员,从事核聚变、裂变混合堆研究等工作,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物理学家。
他常年在地方做研究,忙起来废寝忘食,根本抽不出空,苏青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去看他。
不过,他是真疼苏青,爷孙俩的关系挺亲厚的。
苏青两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大儿子跟父亲,小女儿跟母亲。
没过多久,姚燕芳带着苏青改嫁了现任丈夫褚峰,生了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姚燕芳本就因为苏父的关系对苏青不冷不热,有了小女儿后,情感的倾向就更明显了,平日有不顺心的事儿就找苏青的茬。
一开始,苏青还争辩几句,后来也懒得跟她吵了。一般来说,她骂个几分钟不见回应,也就没那兴致骂了,可要是顶上两句,就没完没了了。
苏平瑄对这些事儿也是知根知底的,奈何自己课业繁忙,又身处异地,得常年呆在研究中心,实在有心无力,苏青又不愿意跟她爸。这些年,虽然心疼着,也只能拜托至交沈家多照拂些。
他不知道的是,姚燕芳跟沈家那位的夫人上学时就是死对头,褚峰以前还追过她,让姚燕芳引以为耻。这不照拂倒罢了,照拂起来,苏青的日子反而更难过了。
褚峰、姚燕芳、褚萱……这些和她朝夕相处多年却不怎么亲厚的人,以及后面杂七杂八的事情……其实,苏青现在都不怎么记得了。
因为——
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
姚燕芳从房里赶出来开门,乍然看到苏青,还楞了一下,双手搓了搓围裙,斟酌着开口:“到了怎么不打个电话呢?要不是你褚叔在路上瞧见你,你还打算在门口吹一夜的风?”
苏青进了门,弯腰穿拖鞋:“手机没电了。”
姚燕芳脸色不自在,为了避免尴尬,干脆回了厨房继续做饭。
房子不大,虽然有三层,但是每层只有一个房间,是那种老式的窄楼,跟旁边的房子联排并在一起,阳台都是共用的,住五个人有点挤,好在褚峰的儿子在装备部工作,那边机关有房子住,他那房间就空了出来。
褚峰想了想,决定先把褚越平的房间腾出来给苏青住。
他问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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