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络雨付出得太多了。
然而还不等他真正意义上去反驳,坏消息不胫而走,络雨在坦桑尼亚受了伤。
连他这里都瞒不住,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他压制着脾气乘自己的飞机去了,非洲大地一片美丽自然风光,显得年轻活跃,而他的心情沉重,一想到络雨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更是在异国他乡受了伤,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飞机缓缓降落在空旷之处,络志勤便让司机驱车直奔医院。
而此时,医院驻地才是真正地乱成一团。
正值非洲雨季,络雨便被分配一些在医院即可完成的活儿,钟溪也继续参加援非,络雨不愿深想,可是也的确不想在和钟溪这样不明不白僵持,当他提出他去乡下部落需要有一个人帮忙,他希望是络雨的时候,络雨犹豫了。
在驻地,不打报告外出是严令禁止的,况且是和钟溪。
电话那头催得急,对方可能是急性阑尾炎犯了,家人急得团团转,隔着电话络雨也能听出语气急切。
对方并没有车,医院一辆吉普车,相关的人轮着用,可是连日下雨,本就泥泞的路早就不好走。
钟溪已经收拾妥当,可是聂乘风的导师和聂乘风正在手术室里面经历一场凶险的急救——对方遭遇车祸,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口吐鲜血,损伤严重,或许自知没救,一派灰败神色不加掩饰,可聂乘风的导师却是医者仁心,当即叫了聂乘风准备手术。
他们已经进去好几个小时,情势一定很焦灼,络雨面对钟溪,只得拒绝:“我不能擅自离开。”
钟溪一愣,他倒是没料到络雨会拒绝这么彻底,他看一眼腕表:“你是介意和我出去?”
是也不是,络雨不好直说,她诚挚道歉:“对不起。”
孟佳柔路过看他们俩僵持着,她淡笑一声:“小雨,我实在走不开,是我请钟溪带上你的,老师出来有任何问题我来承担。”
她的眼神意味不明,络雨不愿意深究,这把她抛入一个两难境地。
话虽如此,络雨仍然擅自犹豫,他们并不是救护车,去了部落接了人,路上的确需要医生来急救,没有专门的司机,那两个人是标准配备。
钟溪见她在思考,他垂着头:“五分钟后出发,你不去,我不会勉强你。”
对面的孟佳柔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你还不是聂乘风的附属品,真正要自己出去独当一面,你又退缩了……”
络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回办公桌上写了请假条,交到手术室门口,一份给队长,一份留给聂乘风。怕他担心,她又摸出手机给他发短信,只简短一句话:放心,我会很快回来。
他们开车去的路上并未下雨,路虽然泥泞难走,好歹视线良好,更好的消息是病人不是阑尾炎发作,没有到需要紧急手术的地步。
钟溪给病人配了药,缓解症状,络雨替病人仔细检查以后,他们就返回驻地。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倾盆大雨,络雨很少见这样的雨势,她看着手机,里面没有信息,又看钟溪微皱着眉,她提议:“要不晚一点回去?等雨小一点?”
钟溪摇摇头:“这雨不会小,走吧,我来开。”
手机里的天气预报也说是一天持续暴雨,若是再晚点走,就更危险了。
络雨跟着钟溪上了车,两个人顿时变成落汤鸡。钟溪将后座他的外套递给络雨,擦擦头发。
络雨无声接过来,机械般擦起来,雨刷器勤奋工作,外面的雨雾迷蒙,视线仍然很差。
来的时候惦记着病人没在意,此刻两个人待在一起,络雨便觉得有一丝尴尬。
她把钟溪的衣服叠好,递给他:“这边还没湿,你擦擦。”
他看她一眼,伸手去接,手指碰到络雨,她轻轻一颤,他知道她想到在解剖实验楼那天晚上,他眼底露出一丝痛苦,语气诚挚:“对不起。”
络雨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摇摇头。
车子很快上了乡村公路,路很宽,可是路并不是水泥路,行走维艰。
钟溪的眼睛直视前方,很认真在开车。络雨见雨势越来越大,她不敢随意打扰钟溪,只说:“你要是累了,我可以换着开。”
钟溪抽空看她一下,她的头发半湿,垂在耳旁,带着一点成熟的性感。
从前他一直以为络雨是娇俏的小女孩,可没想到和聂乘风一起以后,她成长了,还长得那么快,虽然他一直追随着她,却渐渐望尘莫及。
或许是下雨天,他感到一阵悲伤,切骨疼痛的悲伤,他要彻底失去她了吗?
可他还想在旁边一路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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