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冷酷心狠,真是个恶毒的小蹄子!
蛇精脸小妾见湛莲干脆地走了,气得直扯手中丝帕,又跑到肥猪夫人面前去生事,“朱夫人,您瞧瞧,这小贱人丝毫也不将您放在眼里,您不如把她也抓起来去做事儿去。”
肥猪夫人瞪她一眼,“修水道抓妇人做甚?你就是个傻货!抓一两个奴才不要紧,抓了个有家门的小姐,那是师出无名,万一她家将事儿闹大,岂不连累了我家老爷!”
蛇精脸小妾被训得缩了缩脖子,隔了一会她喏喏道:“那咱们该怎么办,她不上当……”
肥猪夫人道:“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不怪你一辈子只能做妾,要是做了当家夫人,你家老爷升官都没指望了。”
“老爷升官,那是他们大老爷们的事儿……”蛇精脸小妾颇为委屈。
“哼,娶妻当娶贤,这话儿果真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你只看我家老爷,就知家中若有贤妇,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肥猪夫人不无得意。
蛇精脸小妾忙奉承两句。
肥猪夫人道:“你只管听本夫人的,这小蹄子这会儿硬气得很,那是她没看透世面,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与两个丫鬟还能成得了事不成?待她看明白了,不就乖乖地把那金钗双手奉上?”
蛇精脸小妾只能听命,只想着待那小蹄子来求她们的那一日定要她好看。
湛莲由小二带着进了天字二号房,戊一随后跟了进来。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保护圣上!”
“陛下方才示意属下留在殿下身边护殿下周全。”
“我在客栈里能有什么事儿,你别听他的!”他还不让她放心,她就不让他去了。
“殿下放心,属下虽留守殿下身侧,但已有十名龙甲卫尾随陛下而去,况且有眼无珠的是官府之人,陛下定然无恙。”
湛莲自知戊一说得有道理,但一颗心止不住地七上八下,“你警醒些,时刻与他们取得联系……等等,他们说要抓陛下去修水道,那恐怕要往常州去了,不行,快去准备马车,他们去哪儿,咱们便跟到哪儿,万一出了差池,也好来得及相助。”
戊一虽赞同这主意,只是有些犹豫,“押送劳役向来日夜兼程,夜里恐怕露宿野外,属下怕殿下您金枝玉叶受不住。“
湛莲此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我不要紧,赶紧去准备。“
戊一得了首肯,立刻转身离开。
只是这夜湛煊并未被发配,而是在华州大牢中关了一夜,第二日天还未亮,双手便被铐上铁镣,与一干犯人一同押送出城。湛莲一夜和衣浅眠,虽得到了来自湛煊的亲笔小笺安抚,但总不能安心,听到他们出城的消息,连忙起身乘上马车紧追而去。
湛煊一生下来就是皇子,而后登基成了九五至尊,哪里受过这等囚犯遭遇?但他都忍下了,因他直觉这事儿后头有古怪,他必须去探个究竟。
一行人出了城,一路往常州方向而去,只是走的不是大道,而是羊肠小道。一路崎岖艰难,犯人们又全带镣铐,行动更是不便,常有跌倒摔伤不说,有一犯人失足掉下山涧,竟就那么摔死了。衙役们却不管,还不停挥鞭催促囚犯前行。
湛煊皱了眉头。这些人虽是囚犯,却并非穷凶极恶的死囚,华州官府如何能如此草菅人命?
混杂在其中的暗卫惊恐,只怕天家有所闪失。
走在湛煊前头的是个看上去未及弱冠的圆脸少年,他自上路就一直不停哭泣,一路哭,一路哭,出了山涧,终于把湛煊哭心烦了,他问他犯了什么罪,是不是犯了死罪。
“俺没犯罪,俺是良民。”圆脸少年耸肩膀擦去鼻涕泪水,用着家乡话道,“俺是从福州逃出来的,去了华州,被守城的官爷听出了乡音,就被抓起来了。”
大梁律法,百姓来往各州县需有文书,如无正当事由不能擅自往来,但如苗云之类千里寻夫的由头也是可行的,因此并非苛刻。
“你为何不待在福州,他们又为何要抓你?”
“俺爹娘不让俺去做劳役,叫俺逃进山里头,但官爷们还上山寻人,俺没了法子,一路翻山逃了出来。”
大梁百姓自二十岁后必须服役,况且朝廷也并非压榨百姓,百姓服役仍有薪饷,只是湛煊闻言蹊跷,常州修建水道,自常州寻人服役便可,怎么又跑到福州寻起人来,又去把华州的犯人全都押去?况且这少年看来不足二十,为何也要服劳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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