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那少女随之一声哀嚎,拼尽全力爬到弟弟身边,抬首,一双怨毒的眼仿佛喷出血来。
“你们……要遭天谴!”她的眼里滚出热泪,却没有一丝哀求,猛然一咬牙,一道血流从她口里流出,便大睁着双眼到了下去,竟然咬舌自尽了。
这怨毒的目光让那几个匪盗一时间竟然忘了动作,呆立了许久,忽然发疯似的对那少女的尸体一阵拳打脚踢,掩饰自己刚刚瞬间的惊恐。
拳打脚踢了一阵,一个男子忽然见了那撕裂的衣衫下,露出的娇嫩肌肤,顿时心生恶念,眼露淫邪,两个同伴也领会了他的意思,便都停了手,□着俯下身去。
苍穹之下,天边乌云积聚,晚风骤起,卷起碎石枯枝,风声萧萧,如泣如诉。
天那么高远,覆盖了大地,俯视着众生,看着人间的罪孽救赎。
忽然,一阵疾风划过林梢,传来一阵淡若银丝的铃声,在每个人的耳边清脆的嗡鸣着,仿佛是阴间的引魂曲,苍凉冰冷,让那恶欲熏心的三人俱是一寒,不由缓缓的抬头,便看见头顶那颗大树之上,露出一截嫩粉色的裙角。
柔滑的丝绸,精美的秀工,裙角下是一对粉红色绣鞋,绣着一对娇艳的富贵牡丹。
“谁?”一个人状着胆子高声一喝,却疏无回音,那一双小脚仍是自顾自的荡着,空旷的树林里一瞬间仿佛只剩下阵阵诡异的风声和他们的心跳。
“是谁!不要装神弄鬼!”三人高呼,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悚的颤抖,想要拔腿逃跑,却又不甘心丢下到口的食物,脚步慌乱,犹疑不定。
正自惊恐,忽然那粗枝一晃,一道嫩粉色的身影便轻飘飘的落到了他们面前,竟是一个娇俏的女娃娃,十三四岁的年纪,颈项上挂着一个银项圈,那嗡鸣的铃声便是从那项圈上的银铃里发出。
竟然只是一个孩子!那几个汉子顿时来了勇气,收敛神智,举起兵刃,却见那女娃儿一双明眸在他们脸上轻轻一扫,一双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的眸子,却空旷冰冷的让人害怕。
只是瞬间的失神,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忽而觉得手心一空,长刀不知何时已被夺去,一道寒芒在眼前扩大,脖颈微凉,眼前便是一片血红。
三道白光划过,地上便多了三具尸体,静静的躺在那空旷的野地里,皆是眉心一刀,冷硬的刀锋击碎颅骨,却又锋锐的只有窄窄的一条细缝。
她冷冷的扔下刀。看着自己白净光滑的掌心,忽然觉得很脏。
凝雪师父没有教过她武g,却给了她玄清门三十年的内力,用一把钝刀打开三个人的颅骨并非难事,只是——
她赫然发现,第一次这样贴近的体会到夺走人的性命,自己的心底竟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一丝陌生的快感。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弥散的血腥气,感到自己灵魂在这弥散的罪恶里坠落……飞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人生一世,还前世之所欠,积来世之因果……
她笑,此刻,竟然想起了凝雪师父。
可是既然命数已定,那悲悯和感怀不都成了一场虚空,一场梦幻?
当她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些邪恶的灵魂泯灭天道,看着两条性命干枯冰冷,脑海里轰鸣的却是卫锦的话,‘医病未必救人,杀生未必罪孽,命理循环,自有天道,你又怎么能分得清什么是悲悯圣洁,什么是痴傻愚笨……’
何为悲悯?何为痴傻?
天命以定,所以卫锦残忍,段随风绝情,唐恩九会死的不明不白。
没人可以决定别人的天命,她也不能。
转身,眼角水光模糊,却见林中人影一晃,一个白袍男子已经站在她身旁,一脸宠溺,大手轻抚她的发丝,柔声道:“杀人了,怕么?”
她回头看看那满地的尸身,摇摇头,只说了一个字,“脏。”
卫锦一笑,这丫头果然随他,洁癖的要命,俯身拉起她的小手,朝着官道走去,柔声低喃,笑意盈满眸子。
“你的内力高深,却没有招数,遇见了这些江湖宵小还好,若是人家也有g夫,就不行啦,恩……我想想……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明日我便教你练些防身健体的g夫也好……”
似是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新游戏,卫锦显得兴致勃勃,一路上喋喋不休的算计着先教她那门g夫。
她任由他拉着,手心里传来他温凉的体温,驱散了刚刚背脊里的阴寒,在她心里注入一道暖流。
抬头,忽然觉得今日的夕阳落得格外快,天色阴沉的仿佛要压到头顶,却多亏了卫锦,他站在她的身旁,仿佛是一道温暖的光源,安抚了她心底的惶恐瑟缩。
*
回到府院,天色已然全黑,两人用了晚膳,卫锦便没了踪影。
她沐浴更衣,似乎终于洗去了那一身血腥肮脏,心里平静了许多,便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看着头顶明月高悬,满园清辉。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过了这一个盛夏,便迟暮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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