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盅,略微沉吟,便要饮下,却忽然那圆桌一颤,正撞上他的手肘,一盅汤泼出来过半,沈青柠一阵剧咳,似是刚刚噎住了。
汉子忙撂下汤盅,便轻抚她的背,“慢点吃,不急,慢点吃才好……”正自安抚,那木门执拗一声推开,一个家仆禀报,前院来了密函。
“我去去就回,你慢些吃食,喝些汤水,莫不要在噎着了。”
唐恩九匆匆离去,斗室之内又陷入沉寂。烛影跳动,昏黄的烛光映衬着那桌面上的一片汤渍,闪烁出诡异的青光。
她轻轻的瞟了那青光一眼,便又低垂了长睫,慢慢的咬了一块糕饼,暗自叹息——
却还是忍不住,说了……
夜色渐深,女仆收拾了碗筷便在软榻上给她铺好了被褥,青柠坐在软榻里侧,安静的看着那烛影跳动,却了无睡意。
长夜过半,窗外却忽然起了狂风,呼啸之声让人心寒。青柠抱紧了锦被蜷缩成一团,却还是忍不住背脊发寒,突然一阵疾风,那房门便被破开,红烛一晃而灭,霎时满室幽暗。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道,“莫怕,卫叔叔带你回家来了。”
卫叔叔……
一瞬间时光仿佛倒流逆转,一阵排山倒海的委屈便滚滚而来。
“卫叔叔!”猛然扯开棉被,稚嫩的臂紧紧环上他的脖颈,欢快的呼唤里已经带了三分哭腔。
多日来颠沛流离,人心叵测,险象环生,隐忍了多日的恐惧终于化作无尽的眼泪,发泄出来。
“卫叔叔!卫叔叔你怎么现在才找来……卫叔叔……我……害怕……”
便是平日里在紫衣谷的日子,她也不曾这般恣意的显现过自己的软弱,只是这些日子的危机重重早已超出了她这个年纪的承载,却只是凭着一股倔强咬牙忍住,此刻见了唯一真心信赖的人,便再难忍住。
“青柠乖,卫叔叔知道你受苦了,咱们这便回紫衣谷……”他轻拍着她的背脊,轻声哄劝,旋身一带,便抱着她踏出屋门,抬眼,却看见小院里火把通明,人声鼎沸。
“你是何人,快快放下那女娃。”唐恩九帅先大喝一声,身后又有侍卫源源不断赶来,一时间刀剑出鞘,火把晃在明晃晃的刀锋上,杀意逼人。
青柠被锦被包住压在怀里,什么也看不见,也做不得声,心知卫锦冷血残忍的脾气,却着实不忍唐恩九死的不明不白。
她伸手用力的挣了挣那锦被,却又立刻被卫锦拉的死紧,一双大手紧紧压住她脸上的锦被,只听见几声低沉的哀号声,一道热流便浸湿了眼前的锦被,腥涩的味道氤氲着飘进鼻尖,她的心一冷,竟然还是迟了。
拢在身上的手臂微微收紧,卫锦便抱着她跳上马匹,飞奔而去。
锦被将她的眼前挡得一片漆黑,脸颊上传来卫锦的心跳,平静安稳,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刚刚杀死的不是数十条性命,而只是随性而至的一场游戏。
而她呢?为什么她的心底却仿佛被掏出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吞没?她可以清晰的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在挣扎,在怒吼——唐恩九是无辜的,他本不该死
而这个拥紧她的胸膛却是那么的平静清冷,平静清冷得似乎没有一丝人气……
段随风,那个谜样的男子,用血肉之躯替她挡去刀剑,却最终化成了那河边的一缕青烟,便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唐恩九,一个直率得透明的正直之人,刀光剑影都过去了,只不过遇见了一个不懂怜惜性命的卫锦,便死的不明不白。
若是她那天告诉了段随风灯里有毒,若是她刚刚便央求卫叔叔放过唐恩九,那是救了她性命的人,若是……
只可惜人世间太多的若是、如果,却没有后悔药……
作者有话要说:口水的番外写完了,从这里开始回归正文了
啊呀呀,还抱着避雷针的筒子们可以回来了
这里是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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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才人越来越不淡定了。由于精神状态的确不适合在浮现在网络上
于是决定闭门思过冥想去了 留言回复的慢了 筒子们表拍我也表怨念我 吾亦是可怜人啊……呜呜
假面
卫锦不知何时停下了马,抱着他走进一间宅院,几个辗转,门轴轻响,一阵熏香扑面,便进了内宅。
把她放上床榻,随手解开染血的锦被,便丢进了屋子里燃着正旺的火盆。卫锦俯身,一只大手便拨开她额上的发丝,“都憋出汗了,莫要着凉了才好。”
他笑,一双黑琥珀般的眸子弯成新月,淡然舒展的眉,薄如山峰的鼻,总是微微扬起的唇角,笑容温暖的如同三月春风——
这个笑容熟悉的让她有些害怕,身子忍不住微微向后一缩,却被他轻轻一按肩头,白皙修长的指轻轻一刮她的鼻头,浅笑,“怎的眼圈红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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