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刘三起了个大早,发现起雾了。如今已是五月中旬,等日出驱了薄雾,天就越来越热了,刘三要趁早出城。城中的锯末木屑都快被他们买光了,如今再去就要涨价,张守说用剁碎的秸秆也行,因此刘三早早起来出城买麦秆。
最近生意一直不错,张守就给铺子雇了两个伙计,专门负责打蜂窝煤,每月两贯,还管一顿饭,这时候估计已经在上工的路上了。
路过张守房间,本来想喊张守起来支应的,想起天还有点早,估摸着喊了也起不来,而且这厮有起床气,惹不起啊!
没奈何,只好去了隔壁院,叫醒了老爹和小妹。院子是张守新租的,本来是想让婶娘和蕊娘来住的,结果婶娘死活不来,说马上麦收了,叔父就要回来了,回家找不到人不行,况且城里住不惯,张守只得作罢,连带着蕊娘都得呆在乡下了……
等都安排好,刘三哼着杂剧“艳段”上路了: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买秸秆很顺利,这玩意也就是冬天喂牛用用,剩下的基本都烧了肥田,便宜的很,给个几文钱就成。回来路过涧西坊的时候,刘三遇到了孙胳膊,杂耍班子里耍嘴皮子那个,是刘三很远的一个远房亲戚,“刘三!你这厮如今不是跟着张大官人卖那甚么蜂窝煤么,听说正得意的紧呢,连舅父和小妹都接进城了。怎么今日一见却拉着个麦秆子?”
“嗨,这麦秆子就是做蜂窝煤用的。有些时日没见哩,你小子最近混的怎么样啊?”
“还是那样,混口饭吃呗,班头吝啬的紧哩。对了,你上次不是说那张大官人会什么魔术么,俺觉着这位爷是个有本事的人,咱俩去学了来啊?”
“当初让你跟俺一起去学你百般不乐意,现如今,每日要忙着卖蜂窝煤哪还有闲余,不去!”
“那不是当初没有十分把握嘛。你是没空,有大营生,俺可以学啊,你就帮俺求下大官人呗!你是不是我老表,你是不是我老表嘛?”
“莫急眼,俺帮了你还不成么……”
……………………
张守起来晚了,其实每天都晚的,别人都是天微亮就都起来了……此时正拿个猪鬃做的牙刷刷牙呢,顺带着欣赏刘老头跟他闺女拌嘴。自从刘老头屈服以后,是越发的管不住刘思了,每日里看这爷俩互呛,有意思着呢!
“死女子一点不知道过日子,做个菜你放那么多油盐,也不怕齁死。再说哩,这菜是要煮着吃的,炒出来分量这么少,够填牙缝么?”
“炒菜好吃,俺乐意!再说了,这都是张哥让这么做的。您声音大,找张哥说去,别就知道欺负自个闺女!”正是叛逆期的孩子,火气大,一点就着……
眼看刘老头瞄了过来,张守赶紧躲屋里去了。自从雇了两个伙计后,刘三负责采买,刘老头推着蜂窝煤去卖,刘思在家做饭,张守成了闲人了。这人一清闲啊,心就虚,唯恐这倔老头拿来作伐,只能躲着点了……
生意上了正轨,是时候厘一厘了。这煤铺子张守准备只拿两成份子,交给他们爷仨打理去,自己还有其他买卖想做,铺子如今稳当的很,没必要绑着了。另外还有窑口和铁匠铺的帐,也要去结下。
到了李家窑,窑里那个管事,叫李彦的,远远看到就迎了上来,“郎君你可算来了,你这再不来俺可就只能找上门去了……听说郎君的蜂窝煤如今是洛阳城独一份,卖的很是红火啊?”
“承您吉言,卖的还行,这不瞅空就赶紧来给你结账了……你那火炉子生意也还不错?”
“别提了。前面几日吧,俺看着大家伙都来抢着买,还琢磨着等卖完郎君订的,自个做些赚上一笔呢。没曾想,这炉子呀太简单,几日内满城都是做炉子的,如今已经没人上门了,伙计们做的还得专门运进城才能卖掉。到如今俺才算明白,这么个卖法,骂名俺担着,您却卖了个爽利。郎君这做法实在是有些……哎,总之,郎君好手段好算计呀!”
“土炉子才能挣几个钱,李掌柜,我这不就补偿您来了么。你看看这图,觉着这生意可还做得?”
土炉子太简单,铁炉子可就不好仿制了。张守拿的这图纸上画的就是个铁炉子,李彦一看就觉得这是个好买卖,“这铁炉子要做少不了铁匠铺,怎么样李掌柜,咱们一起去找于炉候参详参详,合伙做了这买卖?”
最近张守没少找于炉候打东西,因此于炉候热情的很,“郎君又来打煤球筒?”
“不是,做个新玩意,铁炉子。其实跟土炉子差不多,只不过咱们呀给它外面包上铁皮,里面裹个“琉璃”瓦圈,顶上再加个黄铜盖子,都雕出纹理来,总之要做得贵气,当个高端货来卖。您和李掌柜都是行家,一起合计合计,咱们三家合伙来做这买卖,如何?”
两个行家觉得张守的主意不错,对这买卖是一百个乐意,很是热情的提了不少建议。最后商议好先做个成品出来,如果满意了就三家合伙卖铁炉。
就是铁匠对张守坚持要在黄铜盖子上留个突起很不解,“做成平的不正好么,这样可费不少黄铜啊!”
“这是留的排烟管,以后有用,再说了做成平的也不好看,就按我说的做,放心吧……”
准备告辞的时候,于炉候又特意把张守拉到一边,一脸凝重,“郎君,你的蜂窝煤生意太好,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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