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知道长乐在追问什么,一时竟也有些紧张,可巧萍儿没转过弯来,不然若是提到自己,她也只有抵赖了。
萍儿见长乐县主一直追问这个绣样,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纳闷委屈:是她绣的啊,这样式又不复杂,她还能随意打卷呢。
长乐见萍儿坚持,也只好做罢,只神色有些惊疑不定。她也没心情逗留了,草草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等长乐一走,秦景兰就有些怏怏不乐,脸上明白地露出几分不快:好好的小聚先是叫庶姐来打断了一回,后来又被这莫名奇妙的丫鬟给搅合了,这是怎么了……
景语哪能看不出她们主仆二人不受欢迎,她也不好说什么,喝了口茶便起身离开。
秦景兰送客时瞧见她淡然的模样,不知怎的格外不舒服。她劝道:“姐姐性子也太|安静了,以后去了王家,可要活泼些好,那样才能讨婆婆喜欢。”
景语笑了笑,谢过她好意。
长乐离了秦府,先不忙回家,叫马车往太尉府去。
她坐在车厢里,一手支在小桌上托着腮帮子,眉睫轻垂,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不会认错的,那个花纹不止卷须十分独特,花瓣上还有个顺手斜拐的偷懒地方,她不好叫萍儿脱了来看,但不会认错的……八岁以前,舅父每季都会送些时兴的玩具和衣裙给她,她偷偷问过母亲,母亲说不认得这是什么花式。她又去问舅父——她还记得舅父那时的神情,笑容有些落寞,又有她没见过的温柔。
“是你舅母喜欢偷懒,就当是她送你的吧。”
那时舅母早已不在人世,小小的她忽然就懂了,舅父从没忘记过舅母……那之后再收到礼物,她就好好地替舅父珍藏起这份心意,漂亮衣服也舍不得穿,都一件件压箱底收好。她觉得这是舅父的小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年幼的她还不知道什么是默契,但已经守口如瓶,不对任何人讲起。
如今她已知道,那都是太尉府里的莲子姑姑亲手给她做的,那是舅母的陪嫁侍女,再是亲密不过。
可就在刚刚……她皱着眉头,使劲回忆那个叫萍儿的丫鬟,却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只记得大约是梳个双丫髻,脸色紧张又不安,瞧着很普通。这小丫鬟怎么会绣这个花式,她还是个家生子,不可能会和舅母家扯上关系啊……而且舅母去时,她指不定还没出生呢!
难道是巧合?长乐越想越糊涂,一路琢磨着到了太尉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值房的朱门令认得她马车,请她走侧门去了轿厅。
长乐下车时还不忘道谢:“有劳朱大人了,舅父现在府里吗?”
朱门令点头笑道:“太尉下了朝去枢密院坐到午后,现在估计正有空吃饭,县主赶巧了,再晚一会儿大人又要出门了。”
舅父公务繁忙,忙起来不分昼夜,长乐若不是提前约好,也时常会扑空。府里不能随意走动,朱门令就遣了个小门房给她引路。太尉府占地足有八十几亩,不光住着太尉一家,还有几十号太尉职务编制下的属吏从员在此办公:长史一人,各曹掾、史、属二十四人,另有令史及御属二十三人。其中门令史朱来春就负责太尉府的门卫,总领四围的安防门禁,不大不小卡在门口,也算是能鼻孔朝天的人物。
谢太尉的起居住所在后段,花园古木,池水参山,若是不熟路的必定要走迷了。长乐到花厅时,几个婢女正在摆饭,舅父人还没到。
桌上只简单的几个热菜冷盘,一副碗筷,寒酸冷清的不像个大户人家。
“县主,您要陪大人一起用饭吗,要不要奴婢去厨房……”
“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夜幕开始降临,本就深阔而不闻喧嚣的府邸显得更安静了,有虫鸣声间或响起,不知所起,不知所踪。长乐呆坐了一会儿,便看到舅父老远过来,这时还没有点灯,他高大的身影的轮廓就有些暗。
长乐一直知道舅父是美男子,他比十七八岁俊俏的年轻人多一分成熟和贵气,又比三四十岁声势渐起谋博前程的人多几分从容和落拓,偏还洁身自好,冷眉冷眼反倒惹得无数闺中女子惦记。她虽才十三岁,但世家权贵间女孩儿早熟,女伴们闲聊时说起京都上上之选的好嫁去处,独身的舅父都是排在前头的。
等舅父走到近前,长乐发觉他看起来似乎心情愉悦,眉眼舒展,唇边有淡淡温和的笑容。
“舅父,”长乐便也被他感染了,“我过来蹭饭吃啦!”
谢骁就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长乐经常来找他说些有趣的事,看到好玩的也不忘叫他出去游玩一番。虽则他十次里有九次没有空闲,但有个人这样热热闹闹的,也叫人觉得熨帖。
长乐粘着他,忽然就犹豫了。舅母,卷草纹,她光顾着疑惑,却一时忘了在舅父这里,舅母是个提起就要伤心的禁忌……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必说了,这事是有些古怪,但古怪得毫无道理,只能归结为巧合。
难得舅父今天高兴,还是不说伤心的事了。
谢骁却主动提起:“听说你刚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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