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没看到谢骁回家,便打定主意要从周士武身上问出个行踪。
只今天的周士武有些奇怪,她隐隐觉得他有些浮躁。她们交谈了几句,接着似乎吵了起来,她有些愤怒和不敢置信,莲子想走过来也被她斥退。
“这些话叫谢骁当面和我说,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夫人你看这是什么?”周士武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剑。他们都认得,那是谢骁不离身的佩剑,见剑如见人。
“奉谢大人的命令,”周士武的面孔突然扭曲,诡异得骇人,“夫人你上路吧!”
她一直盯着他的嘴唇开开合合,这才感到胸腹间有些微的刺痛,低头一看,清亮的剑刃还有大半在外面,有血迹沿着锋沿连珠似的跌落。他在做什么,他怎么一言不合就拔剑了?她有些茫然,还没想明白谢骁给他下了什么命令,转瞬间痛觉便卷走了她所有的神识。
周士武抽剑入鞘,连血花也没有甩干净,她感到自己踉跄一步便仰倒了,似乎还听到了莲子疯一般的尖叫。
她只是茫然,十分茫然……亭外火红的木棉花忽然纷纷脱下枝头,雨一样簌簌扑落,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那水花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艰难地呼吸着,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在无尽的威压之中。恰此时一道惊雷闷声炸起,她心口一松,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在西厢里!她好好的,还活着。
浑身是湿热的细汗,可她也懒得动弹。屋外不仅有瓢泼大雨,时不时还有雪亮的闪电劈下,她盯着头顶的纱帐,心神还留在梦里。
她似乎反应太迟钝了,回过神来岁月已无情丢弃了她,那些恐惧和痛楚只留给她一人慢慢品尝。真是谢骁吗,她一开始信了,后来又不信,然后又信了……也许谢骁是在做他的“大事”,但他的大事害了她的性命,不管怎样,她已一无所有。在这个被遗弃的缝隙里,如果恨能让她好度日些,那么就恨谢骁来消磨时光罢。
她相信周士武的下场一定很惨,不管是不是谢骁派他来刺这一剑,侯府、伯府、谢骁、乃至未来的郡主夫人,都有理由千刀万剐了他。仇也报了,她就有些茫然,不知道这睁着眼睛如同瞎子摸索一样的陌生世间,为什么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凉风夜雨,她想着想着便出了神,什么时候有了睡意也不知。
第二日起床后,景语就感到了屋里的异样。玉萱和萍儿侍候她时,总忍不住偷偷打量她,那眼神古古怪怪。连江妈妈和湖菱这么稳重的人,也都小心翼翼偷看了她几眼。
她一想就明白了,昨夜谢骁这么大大咧咧地往门口一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难怪她们惊疑不定,她和谢骁不止身份悬殊,她更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早间陈氏叫她和瑞姨娘去春禧堂一趟,出门时瑞姨娘悄悄拉了她一下,“景语,别的话不要说,只说你也是不懂的。”
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姨娘怕陈氏因谢骁责难她,只是若说她不知谢骁情状,头一条便不能解释为何玉萱会找他上门。昨晚他走后,府里也没什么动静,姨娘自己的事还悬着心,便先为她急了,哎瑞姨娘啊……
“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她自那短短一刻与谢骁撕下脸面,看什么都淡了。
陈氏今早的气色也不太好,只她向来端庄得体,一贯会把自己收拾的精致大方。陈氏等她们请安落座后,便叫人把宋婆子和刘婆子提了上来。
刘婆子只憔悴些,宋婆子就不太妙了,她受了杖刑后背皮开肉绽,趴在地上很是狼狈。宋婆子一看到景语,就用不知攒了几天的力气尖声骂道:“你个骚蹄子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好事……唔唔唔!”
李嬷嬷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一团抹布,又把她的手捆起来。景语不为所动,真不知宋婆子为什么就揪着这事不放,情势已然如此,她还不知求饶悔改?
陈氏也看宋婆子厌烦,冷声道:“以前的旧账,念你年事已高我就不翻了,只这次的事,先把存下的二十杖补上,再叫人牙子领了去发配!”
宋婆子听了便瞪着眼珠子,嘴里嗬嗬嗬激烈叫唤不停。刘婆子跪在一旁也是心惊胆颤,她们这年纪若被人牙子拿了卖身契,多半下场是去倒泔水夜壶,这羞辱和绝望就能要了命!
宋婆子被人带下去,陈氏转眸又看向刘婆子,“金钗的事也查清楚了,原和瑞姨娘无关。你这老妇也是多嘴,我看你在府里还是闲得慌,干脆下到庄子上罢。”
刘婆子一听就白了脸色,田庄上的待遇就不说了,那漫山遍野的农田伺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的辛苦!但有宋婆子处置在前,她好歹还没被扫地出门,便不敢哼哼唧唧,只能苦着脸谢恩了。
陈氏又叫她道歉,“你该好好给瑞姨娘磕头。为着你莽撞,叫府里起流言,原是该掌嘴,这次你欠的暂且记下,若过一阵听庄上回报你偷奸耍滑,再要你好看。”
刘婆子忙表忠心,又连连向瑞姨娘反省致歉。当着陈氏的面,瑞姨娘又不能真唾刘婆子一口,便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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