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不知为何她竟忽有灵犀一点通——谢太尉是怕长乐会弄丢那些礼物,怕旁人不珍惜。她猜到这种可能,更笃定自己猜对了,心下竟有一分滚烫的激动。她又问道:“你舅母嫁到伯府才几年,怎么早早就去了?”
“听说是病逝的。”长乐叹了句天妒红颜,便岔开了话头。
秦景兰俏脸一红,知是自己不该这般探听人府上的家事。
两人便转去棋枰,你黑我白,下到中盘胶着时,陈氏派人来请两位小娇娘下楼,晚膳已备好。
这时晚霞漫天,霞光瑰丽,两人在回廊上望了一会儿,才下到花厅用饭。
秦府有大小两个公灶,另有几个小灶却是羡慕不来,譬如老太太和陈氏院里。到了饭时,瑞姨娘屋里的湖柳来西厢,问是否结伴去取食盒。宋婆子就叫玉萱去。
玉萱正坐在景语身边绣荷包,闻言就要起身,却被景语按住了,“宋妈妈,你走一趟吧。”
宋婆子顿时不高兴了,讪笑道:“娘子,不是老婆子推脱,这几天我腰疼得一宿一宿没睡好,白日里就有些精神不济。”
景语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也不勉强,“是了,怪我疏忽,宋妈妈年纪大了是该享享清福。”仍是让玉萱去了。
宋婆子暗自撇嘴,既是如此何必折腾?这九娘子越发看不懂了,脾气时好时坏,老实人也开始作妖。
“有件事,要和宋妈妈商量一下。”景语把她神情都看在眼里,徐徐笑道,“不久我这一嫁路途遥远,不忍叫宋妈妈年迈奔波,不知宋妈妈日后是想出去跟着侄儿一家,还是在府里养老?走之前我可以向母亲求个人情,宋妈妈早些想好了便告诉我罢。”
这番话软绵绵的,却叫宋婆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忙堆着笑容,有些尴尬道:“早就知道娘子是个善心人,老婆子这点事还要劳你费心,我就先谢谢娘子恩德了!”
景语和她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
宋婆子年轻时嫁过一回,不幸成了寡妇,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便绝了念想重回秦府。她在府外有个亲弟弟,前些年弟弟病逝,内侄儿不但还敬她这个姑姑,还肯让侄孙子日后给她灵前摔盆。不过景语可听说,这侄儿一家时不时到府上来打秋风,如今宋婆子还能拿月钱,若是停了差事去到侄儿家养老,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方才出言一试,景语见她反应便有了推断,想来宋婆子也是知道留在府里更体面。这些日早看她懒惫刻薄不惯,宋婆子若还想安享晚年,便要掂量清楚,管好嘴,多跑腿。
话已撂下,景语便不再理会她。宋婆子讪讪的,给景语捧了杯茶,见没什么可帮忙便坐去了门口。
这时天已经有些暗了,萍儿点上灯,顿时屋内有影影绰绰的火光。景语坐灯下,手里仍是那件男式外衫,一下午只绣了几片竹叶,这进展着实是慢。她心中烦闷,呐呐道:“需想个法子才行……”
长乐和秦景兰用罢晚饭,转去了二楼回廊。此时天边金乌西坠,晚风阵阵,远远近近亮起一团一团灯光,登高而望不由生出几许旷达之意。
两人坐着吹了会儿风,就有侍女来报,太尉来府上接长乐县主回去。
“舅父来了!”长乐眼睛一亮,“这就要走了,可真舍不得,改日你来我家做客,我请你喝酒。”
如她们这般人家的女孩儿,花酒果酒清酒俱是能饮上几杯,不过家中长辈有约束,平日里不许多喝。方才饭桌上有两小壶清淡怡口的蜜花酒,长乐和秦景兰两人酒逢知己,更觉亲近不少。
秦景兰笑眯眯应了,陪长乐先去和老太太道别,再送她去了前面轿厅。
轿厅是往来出入停放车马的地方,秦景兰一眼就看到了谢太尉,他已经到了。
无数灯烛将轿厅照得敞亮,谢太尉就背身站在一辆朱漆马车旁,一个老嬷嬷和两个侍女垂手避在一边。四下里,他的亲随和轿厅当值的车夫杂役,均是大气不出,恭敬而立。
天井上空的星幕繁繁烁烁,他似乎听到有声响,转过身来。
秦景兰心跳蓦地一快,就见他缓缓展颜一笑。
“舅父!”长乐快步上前,语声里都是铃铃笑意,“我才放下碗筷,你就来捉我回去。”
谢骁先向长乐身后的秦景兰颔首致意,方才笑道:“怕来晚了你要赖着不走。”
长乐朝他做了个作怪的笑脸,“主人家还没嫌我呢!”
秦景兰插不上话,幸而长乐很快转身来和她话别,她才笨拙地邀请县主有空常来玩耍。长乐便搭着谢骁的手上去马车,从车窗里对她挥了挥。
谢骁便也向她招呼了一声,“替我向老太太问好,十七娘子留步。”
他语声清冷,但嗓音还是柔软,合在一处听得秦景兰有些耳热。见他走开了十几步,秦景兰便大着胆子小步跟上去。
随侍的侍女吓了一跳,忙轻声提醒,“娘子,您可不能再走了。”
秦景兰被人踩住尾巴似的,脸上泛红,强装镇定道:“我送送县主。”
轿厅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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