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严厉,但是她在做读书练字等事情的时候规矩是很大的,底下人都格外小心。
等到伺候一番,也就到了梳洗的时候,沐浴卸妆等事情不必多说。等到这娘坐在梳妆台前头,有两个小丫鬟正拿着干爽的手巾一缕一缕地揩干她的头发。青丝油黑发亮,小丫鬟手上小心翼翼,动作又轻又快。
祯娘并不看这些,只道:“替我拿一册《抱朴子》来。”
大丫头将离立刻放下手中的伙计,去书房拿书。正在整理首饰的丫鬟红豆就笑道:“小姐怎得看这些书了?莫不是要做神仙!”
这娘此时闲散地靠在圈椅中,身上只剩素白的中衣,一条薄毯盖在膝头。其余的青丝委地,披散开来。其中又有眉目如画,只有一句‘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可以形容。伸出一只素白小手来让丫鬟蝉衣染指甲,而这小手居然和蝉衣手上的白玉指甲锉子没什么颜色分别——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红豆忽然就想起了这诗句,可不是这样,仿若天上仙子下凡,不就是自家大小姐。
祯娘不回这话,红豆眼睛一转就说起其他的来:“之前正院里有人说咱们家就要搬到金陵去了,这可是真的?说起来倒是都说的言之凿凿的,但是姐儿不发话,咱们也不晓得是个什么章程,到时候如何预备呢?”
祯娘这时候不再当作没听到了,眼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像是两只蝴蝶翩跹。半阖着眼道:“自然是真的,左不过就是这几月的事情,到时候只留下一些人看宅子,其余的都跟着去金陵。”
这是早就定好的,也是时势所迫。实际上顾太太顾周氏和祯娘都不大愿意迁居,毕竟做生意的,好容易在太仓扎根下来,换了新地方可就不好说了。但是没得法子,自家原本在太仓靠的是苏州知府。
苏州知府张仁化娶的是盛国公府如今的国公爷的长女,当初顾太太正是服侍过这位大小姐的。有这样的情分,顾太太就是一个女人也能在本地扎根下来。但是苏州知府如今调任,以后日子就不如如今好过了。
女人当家经商,在本朝武宗之前只怕是凤毛麟角,不说如何艰难了。但是经过‘正统改新’之后,商业大兴,女人也比以前有了更多自由,这女人经商也越来越常见。但是传统礼制依旧是男人的天下,若没有个强力的靠山,顾太太只怕自家产业会麻烦不断。
所以慎重考虑之后打算举家迁居金陵——盛国公府就在金陵,顾太太原本就是如今的国公夫人的丫头。这些年请安问好,联络从没断过,这时候去投奔依靠倒是容易。
至于庇佑的代价,这代价就是把给张仁化的好处给盛国公府吧——现如今商人地位越重了,但是依旧免不得与权贵人家合作。一个能得真金白银,一个能得生意方便,正是两相便宜。
第3章
南朝梁代崔灵思《三礼义宗》中‘仲夏之月’说:“五月芒种为节者,言时可以种有芒之谷,故以芒种为名,芒种节举行祭饯花神之会。”因为芒种节交近农历五月间,故又称‘芒种五月节’。
这芒种五月节习俗颇多,或者安苗,或者煮梅。但是其中有一样对于女儿家最是重要,那便是‘饯花神’,和花朝节‘迎花神’一般,这都是女儿们的节日。特别是在那些大族聚居的内宅,女孩子多,生活无忧虑的,更是以这些节日为庆。
金陵城内,盛国公府,便是这样一户人家。这一日芒种五月节便是上上下下的小姐们都无不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按着古礼,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谢,花神退位,须要饯行。
因此,盛国公府未嫁女孩子,从第一个安玉浣起,各个早早起来。先是一起用嫩叶柳条花枝等编出车轿马匹,这是为了让花神上路时乘坐。然后用绫罗绸缎等扎出花朵丝绦之类,每一棵树头,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这样花神一路便见着这些,也是欢喜。
富丽场面不用多说,等到饯别花神之后,各个小姐也不散去,而是在花园里玩乐起来。除了正头小姐,还有她们身边有脸面的大丫鬟,也跟着一起玩。有那投壶的、斗草的、抛毬的、秋千的之类,还有不喜顽的,或弹琴、围棋、画扇子、吟诗、猜谜、垂钧、清谈,各得其乐。
话说众人之中年纪居长,且地位最高的是安玉浣,她是国公爷安保国第二子嫡出长女,此时正在看两个堂妹安玉润和安玉清下棋。棋局正在精彩处,玉清摆出了一个‘倒垂莲’的棋形。
倒垂莲的棋形有名的其中可有许多‘陷阱’,这倒是玉清下围棋时的偏好了——最爱设陷阱,若是遇着不擅棋往往能大胜,若是遇着个行家,那就输的惨淡。说到底,依赖于定式‘设陷阱’也是落了下乘的手法。
不过玉润下棋与玉清一向伯仲之间,所以到底是玉润棋差一着,还是玉清聪明反被聪明误,真是不好说。只见玉润下手‘冲’‘断’——可见她也不是个认输的!这种下法正是把‘倒垂莲’引入最发杂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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