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叹。
“叶莲……”薛棠又往前走了一步,呓语般低喃,“叶莲……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那时候,父亲死了,我害死了父亲,害了那么多人,一切天翻地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保护你……我一个大男人,却要你一个弱女子牺牲来救……叶莲……我还有何面目见你?”
他的头埋下来,落在她肩上,语声越发颤抖的厉害。
叶莲有些无措,难堪之外还有些酸涩羞赧,肩上的衣服不知怎样湿热起来,他……他竟落泪了么?
“你……你如今已是将军了啊……”怎能……怎能当着部下如此失态?叶莲低低叹了一声,忍住也想落泪的冲动,任凭他伏在自己肩头无声哭泣。
“那不怪你……”叶莲道,“真的,我没有怪过你,小城……将军,你不用自责,那个时候,谁都无能为力。”
是的。
那个时候谁又能怎样?他被关在地牢里,而她却被那个人威逼利诱。
那个人是那么强大,根本就没有人能跟他抗衡。
“我真的没有怪你。”叶莲低声又道,她的确没怪过他,她只是自悔,没有早一点发现那个人的真面目,没有早一点识破那个人的阴谋,好提醒大家早做准备。
如果早一点,能在韩伯被杀那时便停止所有行动,或者在白蕊夫人前来阻止他们时醒悟过来,是不是这一切可以不用发生。
谁知道呢?
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走错一步,便注定万劫不复。
薛棠良久都没说话,隔了一阵,他缓缓抬起头,往后退了一步,拿袖子狼狈地擦着脸。
叶莲这才转过身来,却也没有刻意去看他,只从袖子里拽了块绣帕递给他。
薛棠接过,胡乱擦着脸,红着眼圈道:“见笑了。”
叶莲又将倒好的水递过去:“喝点水。”
薛棠便将那绣帕随手掖进束紧的袖口,接过水喝了一口,水有些腥涩,像是泪和着黄莲,很不是滋味。他慢慢转目打量着这个小帐篷,帐篷里几乎没什么陈设,一张简易的床,一张桌案,还有一把椅子。床前席地铺着一张毡毯,毡毯前是一个矮几,上面放了只缺了半边的碗,毡毯上堆放着十来本书。
真是难为她了,好在这是个单独的帐篷。任之水待她果然还不错,如此,她的女子身份才不至于轻易暴露。也不知任之水知不知道他的心腹谋士是个女子?
他缓步走过去,在毡毯上坐下,随手翻着那些书,强笑道:“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看书。”
“你不是说,要做女英雄并不能只练剑么?”
“我没认错人是么?”薛棠注目看她,她也平静地注视着他,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反倒是他自己,心浮气躁不知该怎么好。
“这是军中……”叶莲轻言道,“我也怕身份拆穿被拉去砍头。”
薛棠由不住一笑,道:“我怎么舍得砍你的头?”
“将军……”叶莲道,“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薛棠微怔,半晌才道:“是我鲁莽了。”
虽是如此说,却也并不马上走,眼望着叶莲只是发呆,想问问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却又怕害她想起伤心事,只有不问,隔了好一会方道:“回过明波湖吗?”
叶莲许久不语,后来却还是点了点头,就是遇到任之水之前,她终于养好身体辞别那老大娘一家回明波湖去找弟弟跟山娘,却并没有找到,她住的那条街被毁坏的很厉害,差不多成了废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她在附近打听了许多日也没有山娘他们的消息,终于心灰意冷,于是便又回了上阳。
“有你弟弟跟二娘的消息么?”
“没有。”
薛棠定睛看她,轻声安慰:“别急,我早叫人去找了,前些时候似乎有些线索。”
“嗯?”叶莲眼睛睁大了些,一双眼就变得圆溜溜,依稀可见当日那纯真少女的影子。
“吉人天相,他们应该还活着……”薛棠眼望她如此,便由不住生出怜爱之心,随即却又是一阵闷痛,愀然不乐,“你现在跟以前很不一样……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
“是啊!”薛棠轻叹,“变得……我都有些害怕了……”
然后他自嘲地笑,颇有些好奇地问道:“是跟什么人学的用兵之道?”
叶莲“哦”了一声,没有立即回答,脸色却有些发白,跟谁学的?追究起来源,应该还是那个人吧!起初她有不懂的,不都是问他么?到底……还是脱不了师徒这一层关系。
薛棠道:“今日在大帐里你说的很好,简直就说到我心里去了。”
叶莲回眸望着他一笑,道:“这不正是将军早便打算好的事情么?我只不过帮你说出来而已。”
薛棠起身,走至她近前,好似哀恳般轻道:“叶莲,叫我薛棠……叫我薛棠……”
叶莲微微转开,低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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