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王校长家里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人不敢再出门,雨声轰轰,天黑得像是闷在墨水瓶子里。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村支书穿着雨披和雨鞋,提着手电筒,前来挨家挨户地敲门,让大家把值钱的东西都往高处放,说受台风影响,这雨一时半会儿可能停不了。
雨水浇在雨披上,哗哗地响,村支书的雨鞋了已经灌了水。
王校长让他进来躲一躲雨,喝杯热茶,他摆了摆手,高声说:“还有二十几户没跑呢,水势涨了,晚上还得去巡查堤防!”
·
雨一晚上没停,早上林媚起床一看,登时一惊——雨水已经把床脚淹了一半。
好险她箱子搁在桌子上,还没被淹到。
泥水浑浊,拖鞋已经捞不到了,林媚蹚着水,走到桌子旁边,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双换洗的运动鞋穿上。
推开门一看,王夫人正拿着瓢,徒劳地往外舀水,王校长往身上系雨披,似乎正要出门。
林媚忙问什么情况。
王校长匆忙套上雨鞋,“四堰河凌晨决口了,咱们下游这一片全淹了,学校地势高,十几个住在附近的孩子和家长都自发地跑去了学校,可是水势太大,学校也淹了,现在被困在了教室里……咱们已经有两个老师过去帮忙了……“
林媚忙说,“我也去。”
“林老师,你就在屋里呆着吧,水不知道淹到有多高了……
林媚坚持,“我跟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越往学校方向去水越深,等到了操场,已经没过了大腿根。
水流打着旋儿,把人往更低处的地方推去,人站立困难,行走更困难。
水顺着低矮的窗子哗哗往里灌,十几个孩子被学校的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集合到了一个教室里。桌子拼到了一起,孩子们就依偎着站在桌子上,然而水已经快要没过桌子腿,过不了多久,孩子们全要泡在水里。
林媚和王校长蹚着水,互相搀扶着走到窗户外面,扒着窗户跟里面的两位老师对话,“情况怎么样?”
教数学的张老师抹了一把脸,“不行,我试过把娃儿背出去,没走几步就回来了,水流太急,怕把娃给摔了。”
王校长焦头烂额,“这可怎么办?”
林媚四下望了望,“有梯子吗?咱们搭个梯子,先把孩子挨个抱上楼顶,再想办法送出去。”
“梯子有!”一个孩子高声说,“在三年级教室!”
林媚让校长站在原地,自己手扶着墙壁,一点一点费力地往三年级教室挪去。
捏着门把手,把门打开,一股粗壮的水流顿时冲开了门板,灌进教室里。
林媚差点儿被水流裹得摔倒在地,死抱着门框,等水势缓了些,再贴着墙,一步一挪。
梯子放在对面墙根处,林媚摸到了,却发现根本没法在这样湍急的水中扛着出去,便把梯子放倒,浮在水面上,慢慢地往外推。
被水裹着,稍不留神就得一个趔趄。
水冷,风大,蹚一会儿,便觉得力气正在飞快地流逝。
天上暗云堆积,似乎还有暴雨将至。
·
凌晨一点,铜湖市武警机动中队的营房里,骤然响起紧急集合的哨声。
五分钟,所有沉睡中的战士在操场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中队长陆青崖立在队前,敬了一个军礼,声音洪亮道:“铜湖市雄化镇四堰河河堤出现决口!应总队汛期工作部署,中队立即开赴雄化镇抗洪抢险!”
动作迅捷,步调一致,中队除留守营房的一个排,其余90多人纷纷坐上运兵装甲车,与铜湖市消防支队的两支中队,一同向雄化镇进发。
陆青崖和沈锐坐在吉普车里,窗外夜景急速后退。
沈锐看了陆青崖一眼,“……林小姐支教的地方是不是在雄化镇?”
四堰河河流地势高,汛期时水平面高出雄化镇的平均海拔,一直以来,就是铜湖市防汛工作的重中之重。七年前,四堰河也出现过一次大的决口,那也是陆青崖第一次执行自然灾害抢险任务。
陆青崖“嗯”了声,摸出手机,给林媚拨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深夜,也属正常。
他没再打,把手机揣回口袋,经沈锐同意点了支烟,抽了几口,把此刻过于私人化的担忧压下去。
两小时后,近300人穿着救援设备的队伍,在河堤上集结,与当地的干部汇合,商讨解决方案。
溃口长达30米,湍滚汹涌,这种情况之下,投沙包显然无济于事——水浪湍急,沙包一丢下去,立即便会被冲走。
观察过形势以后,最后定下第一个行动方案:战士们绕到下游,在河流中拉出一条钢索,在钢索的助力之下打上木桩,再抛投沙包。
应急探照灯射出白闪闪的灯光,照向河流中心,两名战士游到河对岸,向河中伸出钢索。
随后,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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