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鱼吸着甜丝丝的果汁,心里又闷又难过,眉间染上愁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冶看不下去了,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拧眉问:“你到底怎么了?”
她叹气,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拿来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于是他想起,余叔叔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
余则另并不演偶像剧,娱乐新闻也很少提到他。大多时候,余小鱼是没办法在电视上找到他的。
她摁着换频道的按钮,没指望能从这里得到爸爸的消息,停在娱乐频道时,也很快跳了过去。
唐冶突然喊,“停,小鱼,上一个!”
她奇怪地扭头,还没待出声,他一伸手,把遥控器抢到手里。
新闻已经播了半截,年轻的女主持重复着,“著名影星余则另为救影迷遭遇车祸,至今生死未卜……”
啪。
杯子掉在地上,果汁哗啦啦洒了一地。
……
市医院,病房。
余则另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耳边是经纪人恨铁不成钢的唠叨声。须臾,敲门声响起,他动了动手指,示意经纪人去把门打开。
钟诚叹口气,认命地去开门。脸上公式化的表情还没酝酿出来,两个孩子就直接跑了进来。
他愣了下,下意识去看床上人的表情,刚要开口,门外又进来两个大人。
余则另在这时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他也识趣,憋回满肚子的牢骚,带上门离开。
余小鱼哭了一路,生怕爸爸真出事,说什么也要赶过来瞧瞧。没成想媒体果真夸大了说辞,他受伤的地方只有一条腿而已。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靠在床边,哽咽着问,“爸爸,你没事吧?”
昔日里打着滚儿任性的调皮鬼,不知何时有了大孩子模样。
余则另神色复杂地摸摸她的头,哑着嗓子回答,“没事。”
余小鱼哦一声,垂下眸子,不说话了。
他眼下心情太差,实在没有精力出声哄她。病房里安静几秒,他忽然想起什么,强撑着拿起手机,翻开相册给她看,指着一个女人,“小鱼,这是你妈妈。”
唐友泽与杨婉对视一眼,带上儿子退出房间。
女人有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皮肤,眼神干净纯粹,穿普通的登山装,迎风开怀地笑着。
余小鱼盯了照片两秒,又抬头看向余则另,喃喃重复,“妈妈?”
他再次点头,拧眉咳两声,解释,“是的,她是你妈妈。虽然她一直不在你身边,但是你得知道她是爱你的,你不能忘了她。”
“爱我吗?那她怎么会不在我身边呢?”她疑惑。
余则另沉默两秒,目光移到窗外,缓缓开口,“因为她有比爱我们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又想起那个女人,与妻子身形相似的女人。幸好他救了她,不然,世上又该多了个“去做更重要事情”的妈妈。
……
夜里,余小鱼跟唐家人离开医院。
唐冶牵着她的手,把人带到楼上,憋了半天,只干巴巴地说出一句,“你别难过了。”
她扭头,揉着眼睛说,“我没难过啊。”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他气闷。
“我只是在想事情。”
她垂眸思考两秒,与他一起进了房间。神神秘秘地说,“我在想我妈妈呢。”
唐冶一愣,想起今天病房外父母带着忧虑的脸,选择不打听这件事情。
可她却不给他选择的机会,兴致勃勃地描绘起妈妈的相貌,还敢断定,“她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
唐冶张了张嘴,半晌,默默点头。
“爸爸说她是爱我的,我也觉得她爱我。”
余小鱼支着下巴,眯起眼睛冲他笑。把自己对妈妈的幻想,一股脑倒给他听。末了,打着哈欠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找到她。”
唐冶睁大眼。
她继续补充,“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把她带回家。”
“这不行啊……”他急了,“你别去找她,外面很危险,你可以在家里等她回来。”
余小鱼摇头,小大人似的叹息一声。
“这也没办法,爸爸说妈妈不回家是因为迷了路,我等不到她的。”
唐冶迟疑两秒,忍不住开口,“可是,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诶……”
她炸毛,“那是因为我还小!!!”
门口两个大人听着房间里的笑闹声,总算松了口气。
……
春去冬来,又是几年过去。一眨眼,余小鱼与唐冶升到了西城一中。
报道那天,两边家长都忙。余则另找了夏照带孩子们去学校,谁知他突然闹了肚子,没办法,只好叫自己还没开学的弟弟去照顾他们俩。
夏明今年二十岁,早已有了大人模样。却还是少年心性,对“做保姆”这件事不乐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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