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钱楷便把额头磕在了地上。
他自认自己这一番慷慨陈词,有理有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李文柏虽然年轻气盛,却是个明白人,不会听不进去。
谁曾想李文柏却是冷笑了两声,说道:“本官还以为,你这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文书真的为本官着想。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为了自己啊!”
钱楷双手不自然的颤了颤,显然是被李文柏说中了,但嘴上还是不承认,“大人说笑了,卑职……卑职是真的……”
不等他说完,李文柏打断道:“你担心的,不是本官斗不过他们,而是担心本官这棵大树倒了,会压死你这只树上的猢狲!”
李文柏之言,正中钱楷的心中所想。没错,钱楷自从投靠了李文柏,就时时刻刻不在担心自己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尽管前段时间,施五碍于李文柏的面子,不仅放弃了对钱楷夫人的追杀,更是主动派三子来赔礼道歉。
可这一切,都是基于李文柏和施五安然共处的前提下。
若是李文柏和施五,甚至是施五背后的刺史曹严,起了冲突。那么他钱楷一家的安危,便完全没了保障了。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如今他的私心被李文柏一语道破,他无话可说,跪倒在路边,心中满是绝望。
他对施五的势力太了解了,尤其是施五的背后还有西州刺史曹严。如此庞大的阵容,不是李文柏一个小小的县令可以撼动的。
李文柏敢查这徭役的事情,便是触及了施五的根本,便是以卵击石!而他钱楷一家,便是被殃及的池鱼。
李文柏骑在马上,懒得理会一脸绝望的钱楷。
其实钱楷所说的,并不全错。如果没有发生私征徭役这样的大事,李文柏不介意慢慢找机会扳倒施五这个交合一霸。
他原本的计划,是准备等前庭那边刘安的消息,只要掌握了往来居的底细,便能慢慢摸清楚西州这片地方的问题。若是曹严倒了,那么小小一个施五,又算得了什么?
只可惜,交合这边出了变故。私征徭役,而且还是在交合县这样一个靠近边境交战线的敏感位置,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往严重了说,甚至有可能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若是当做不知道,继续和施五耗下去,李文柏真担心,错过了这么一个机会,下次想抓住,就不可能了。更严重的话,将来私征徭役的事情东窗事发,真的涉及到通敌叛国的罪名,那么就连他自己,也有可能被连累。到时候,只怕他的恩师国子监祭酒王行之,和贺将军,都保不住他了。
通敌叛国,在家天下的皇权时代,是不可饶恕的诛九族之罪!他不得不重视!
这才使得,李文柏这样火急火燎的,甚至不惜出动自己全部的军事力量!
“来人,将钱楷扶起,随本官一同前往郑家屯!本官要让他看看,这交合的天,到底是大齐的,还是某些土皇帝的!”
李文柏一声令下,策马扬鞭,带着一大队的人马,向郑家屯的方向奔驰而去。
……
正当李文柏率着五十个悍卒向郑家屯赶去的时候,衙门口围观百姓中的一个地痞模样的人,眼珠子转了转,转过头,冲向了施五的庄园。
施五的庄园距离县衙并不远。
一刻钟后,施五便见到了这个地痞少年。
“你说……县尊大人,领着好几十人,出了县衙?”施五盯着眼前跪着的地痞少年,问道。
施五显然是刚睡醒,睡眼惺忪的疲惫模样,脸上被挤压的红晕还未消去,肥大的身躯坐在太师椅上,就像是一滩软肉,无精打采的。
相反,站在一旁的三子却是一身黑衣短打,虽然表情阴郁,整体看上去却很精神。
三子知道这个地痞少年,是他派出去监视县衙的其中一人。
地痞少年看了三子一眼,转头向施五恭敬回道:“回五爷的话,小人亲眼所见,就在一刻钟之前。”略想了想,地痞少年又补了一句,“县尊大人还带上了钱楷。钱楷还和县尊说了什么,但小人离得远,没听清。”
“钱楷?”一提到钱楷,施五眼皮便一跳,瞬间想到了钱楷曾经经手过那本私征徭役的名册,转头与三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发现三子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于是施五忙问道:“说,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
地痞少年低头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郑家屯的方向。”
“郑家屯!”
施五忍不住低声惊呼,郑家屯三个字,瞬间让他从一整晚纵欲过度的激情中惊醒过来。
三子见状,赶紧挥手屏退地痞少年。
李文柏带了几十个护卫衙役,还带了钱楷,往郑家屯去了。现在施五就算用脚想,也知道李文柏这个新任县令,是干嘛去了。
“这姓李的在京城大有来头,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若是让这姓李的小子查到了什么,那我们就完了!”
施五低着头,喃喃自语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三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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