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同,一身深青色凤池纹官袍, 满面威严, 半点不见在朝堂面对天子时的谨慎守礼和面对李文柏时的亲切和蔼,官威盘旋在考生们的头顶, 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王敦茹先是简单环视了一圈考场,又偏头和副手低声交谈了些什么, 最后才点点头, 一挥袖袍坐下,左右等候已久的吏员开始分发考卷。
考场的规章制度此前已经被重复多遍,考生们默契地把脖子缩回去,生怕考官们一个不高兴将自己判为作弊。
考卷被分批次摆放在各个隔间的桌案上, 待分发完毕,王敦茹一声令下, 考生们这才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开始读题。
会试三场九天, 第一场考的是贴经、墨义,考的主要是四书五经的内容,和现代考试的“完形填空”题有异曲同工之处。
进士科重诗赋策问,贴经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 放在第一天考,也多有给考生们先练练手,熟悉熟悉考场氛围的意思。
李文柏一目十行读完题,背后有冷汗渗出。
幸好王行之针对经义对自己进行过惨无人道的特训,否则就凭原身那点水平,恐怕是连题干都看不懂!
还以为因为占比不重所以会简单一点,不愧是倾举国之人才每科最多也只招收二十人的进士科,太变态了!题目比之明经科根本不会简单多少!
余光看到对面周围的考生,大多数已经开始埋头奋笔疾书,也不乏有些滥竽充数,走关系通过省试的,此时正对着考卷发呆。
粗略计算下时间,三天勉勉强强够做完全部题目,李文柏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开始专心做题。
很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考生们有些开始生火造饭,有些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开始啃。
大齐的干粮远没有后世丰富,许多生活较为贫困的考生买不起米面,就只能携带几扇糙饼充饥,虽然入口的味道难以言喻,好歹也不用饿着肚子。
李文柏搭起王行之为他准备的简便型小火炉,从小框中取出少量白米和水,熟练地开始煮饭。
除了米,包袱里还有些咸菜、腌肉之类不易腐坏的吃食,放在米中一起热上一热,就是一顿可口的佳肴,比寻常人家的伙食还要好上不少。
为了通风,也是为了防止火灾,考生们吃饭都是在外间的走廊上进行,此时会允许彼此间短暂的碰头,但若是想作弊,则是异想天开,巡逻的士卒同时也会严格许多,若是有对答案的嫌疑,接下来便是重点督查的对象,所以这个时候,许多人为了避免被误会,反而闷头吃饭,不会与其他人有眼神上的交流。
李文柏隔壁的考生看起来已经年过四十有余,穿着打满补丁的长袍,此时正盘腿坐在地上,就着凉水啃糙饼,显然家境并不是很好。
虽然竭尽全力忍住朝李文柏方向张望的yù_wàng,李文柏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渴望,抬头一看,那人手中的糙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啃完,正大口吞咽着凉水,一张饼显然不够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吃饱,但对方并没再拿出一张,想必是生活困窘,连基本的饱腹干粮都无法周全。
这当然不是办法,虽然吃饱了也不一定能考上,但饿着肚子考试肯定没办法发挥全力,李文柏想了想,将煮好的第一份饭食就着饭盒递过去,反正他带的干粮足够,别说九天,勉强一点甚至能吃上半个月。
那考生感激地看了李文柏一眼,点点头,也不推辞,接过饭盒就大口吞咽起来,看上去饿得不轻。
在考场上此等互助十分常见,同为举子,对贡院中的环境都是感同身受,彼此间竞争关系其实也没有那么激烈,如果有幸考上就都是同科,互相帮忙也是常事。
很快用完饭食,李文柏抬头看看,发现对方桌案上并没有蜡烛,不用想,要么是根本买不起,要么买得起也不够,只能好钢用在刀刃上。
这样怎么考试...
李文柏无语,顺手抓起一盒蜡烛递了过去,贺府和王行之各自给他备了一盒,都足以用上九天有余。
那中年考生正就着自己的水清洗李文柏递过来的饭盒,见状一怔,眼眶似乎微微发红。
李文柏笑笑,示意对方无需在意,自己这边足够用了。
考生点点头,接过蜡烛在桌案上放好,又整整身上破旧却浆洗得发白的衣衫,站起身郑重朝李文柏施了一礼。
李文柏一愣,赶紧起身回礼,彼此间又交换了笑容。
短暂的插曲过后,李文柏又抓起考卷开始做题,时间勉勉强强刚刚好,加上还要读题理解回忆,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第三日黄昏,半数考生已经停笔开始最后的检查,李文柏还有两道墨义未曾开始解,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最后一日是不允许考生彻夜答题的,傍晚后三根蜡烛燃烧完毕就必须交卷。
这已经是李文柏点起的第二根蜡烛,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根蜡烛燃尽的前一刻踩着点将考卷交给了巡视的士卒。
第一场考试结束后,考生们有一整晚的休息时间,其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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