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不少士子听到他自我介绍后笑得都是满面春风,争先恐后地自我介绍起来,转瞬之间,李文柏就成了这小小圈子的中心,不得不左右应酬着,连和倪旭弘赵钰叙旧的空挡都没有。
其实李文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弃商从文,广陵的产业一直都还在,他最近还在盘算着想法儿在京城开个分店,可商人的身份,却再也不曾有人提起过。
令人唏嘘的同时,李文柏心底也更加凝重。
这更加说明轻商已经深入人心,在大齐,占据了士子之心也就占据了舆论阵地,至于平民百姓仇富者多矣,只需稍加煽风点火必然望风响应。
看来抑商之举朝廷是势在必行,没什么回转余地了。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李文柏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塞。
于钧看着那边的热闹,为好友高兴之时想到自己,又有些心酸。
心思最细的赵钰见状拍了拍于钧后背,与好友对视但笑不语,既不劝说也不劝慰。
倒是倪旭弘出身武家,即使从文性格也还是大大咧咧,实在忍不住大手一挥:“干什么呢!都散开都散开,至少让李贤弟喝口水不是!”
众人这才发觉自己的莽撞,不好意思地让开一条路,还默契地将上座的位置让了出来。
李文柏视若不见,只接过倪旭弘递过来的茶汤一饮而尽,畅笑道:“倪兄,赵兄,好久不见了!”
倪旭弘和赵钰相视一笑,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气氛正热时,周围的士子们突然躁动起来,但很快又安静下去,赵钰等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到湖心亭上。
诗会,开始了。
这个时代的诗会,比起以诗会友的文学沙龙,倒更像后世的政界新星高峰论坛,没人真的指望在这里比拼文采,想得都是怎么绞尽脑汁引人注目,最好能给自己的才能找到个好买家。
湖心亭中,王行之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举杯,李文柏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家老师的位置已移到了正中间的上座。
不等王行之开口,芸芸学子已经同时俯身下去:“学生见过王大人!”
与会士子中有白身有低级官员,但在这种场合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自称为“学生”,可以算是有古代特色的套近乎方式了。
王行之淡淡一笑,简单寒暄了两句,都是没有什么内容的空话,却听得士子们满面红光,似乎在这儿亲耳听了王行之的几句套话,以后出去就能跟人吹听过王祭酒的课,也能算过他的半个学生了。
真·学生李文柏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家老师还有做如此模样的时候。
“诸位。”王行之朗声笑道,“常言道秋高气爽,今日天公作美,吾等在此倡言诗书,定要尽兴而归!”
众人高声应和,立刻就有年轻学子自告奋勇要作诗一首以抛石引玉,王行之含笑应允,施施然又坐了下来。
有一就有二,一时间诗赋之声不绝于耳,李文柏听得不明觉厉,只觉得虽然比前世课本上学过的诗词逊色不少,但让自己做这么一首,别说即兴,怕是憋一个晚上也都是憋不出来的。
然而偏偏有人没有眼色,怂恿着李文柏也来一首。
“李贤弟师从王祭酒,于文采上的造诣想必也是不低的。”同桌有人起哄,“何不即兴来上一首,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一言落地,引得附和声一片。
李文柏看了看不远处正“放声高歌”的士子,干笑道:“夺人风头,不好吧。”
方才说话之人闻言瞥了眼正在朗诵诗歌的人,眼中满是嫌弃:“此人仰慕尊师已久,偏偏学术平平毫无天赋,连半山书院也进不去,只能趁着这种机会在祭酒大人面前现现眼,贤弟此时更该挺身而出,昭告世人祭酒大人真正的学生是如何风采!”
这话里带刺啊。
李文柏悄悄戳了戳身边的赵钰:“他们有仇?”
不比家乡在南方的于钧和常住北疆的倪旭弘,赵钰是礼部侍郎之子,自幼就居住在京城,对文人圈子里的八卦是了如指掌,闻言嘿笑两声:“贤弟猜对了,正颂诗的那人乃是前科同进士,现在翰林院当个编修熬资历,去年恩科,那人和这小子只差一名,就此天人之隔,虽然是个同进士多少也算是踏进了官场,怎么能没仇?”
“就这点小事?”李文柏惊讶,“没有背后下黑手,也没作弊诬陷,就仅仅只是名次隔了一名?不至于吧,他今年不是还能继续考?”
“贤弟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赵钰失笑,“鲤鱼跃龙门岂是那么容易的?同进士虽然比进士矮上一头,但比之明经科之类也不知高了多少,那小子恐怕考了好几年,这是离高中最近的一次了,这次没考中,谁敢抱希望在明年?”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啊,贤弟。”于钧看着那年轻编修的背影怅然若失,“科举要有这么容易,进士们也不会被百姓叫做‘文曲星’了。”
李文柏看着倪旭弘和赵钰颇有同感的样子茫然不已,怎么看王行之和顾文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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