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他抄袭的。
但问题在于,和李文柏这个名号挂钩的向来都是发明和经商,从未和诗书文章搭过边, 突然来这么一下, 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
只此一次,科举之后下不为例!
李文柏默默在心中发誓, 他也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赋要长年累月的积累加无与伦比的天赋, 他半道上赶鸭子上架, 也就只能借助先贤的力量了...
下面李文柏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王行之却越看眼睛越亮,一气呵成看完还不够,还要意犹未尽地再看一遍。
凭心而论此文若是当朝宰辅所作还不至于如此惊艳, 但出自一个年仅十八,出身商贾之家从未与政坛打过交道的少年之手, 就足以让王行之击节赞叹了!
看到兴致之处, 王行之终于忍不住朗声诵读起来,清朗的嗓音不断撞击着众人耳膜:
《谏圣上十思疏》
学生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 必积其德义。
……
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十思!好个十思!”王行之击节赞叹,“当今虽为不世出之明君,然继位十数载,政事已时时,往往刚愎自用不听谏言,国朝尚未到国泰民安歌舞升平之时,李文柏,你这篇进谏写得正是时候啊!若不是身份所限,本官都想直接让此文上达天听!”
赵成义此时也有些发怔,他轻商只是出于政见,对李文柏其人并未像赵又之般看不起,但也确实没想到短短一个时辰,这少年便能写出如此句句珠玑之文,且行文半点不清高自傲,字字恳切,一肝胆忠臣的形象跃然纸上,即使是今上真看了,也会认为上此奏章的是个难得的直臣吧。
难道这个李文柏,真的有从政方面的天赋?如此...
提拔后进的想法刚刚升上来又被赵成义压下去,可惜了,这是个出身商贾之家的少年,必定亲近商人,又与贺家往来甚密,此人若掌权,必会亲近商人武将,对国朝稳定大大不利,绝不是个可以提携之人。
但如果...
赵成义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爱才之心,心想李文柏毕竟年轻,年轻就容易犯错,又常年浸淫在商人堆里,或许是无人教导才走上歪路,往后找人开导开导,若能将其引回正途,大齐便可多了一名良臣。
只是还有一事...
李文柏被表扬得脸上发红,他正是想到此时大齐的国情和魏征上《十思疏》时颇有相似,且对其内容的确从心底深处感到认同,这才做出此等选择,本也是抱着些万一真能让圣上看到说不定能起到几分警醒作用的心思。
这猛地被当世名儒称赞至此,赵成义和贺飞宇的目光也明显发生了些变化,想起历史上直言上疏的魏征和虚心纳谏的李二,李文柏觉得双颊有些发烫。
定了定心神,李文柏迎着王行之意味深长的视线,面上微微有些发红:“不瞒大人,李文柏在家乡行商之时曾遇到过一位年长的道人,喝了点酒就喜欢评论时世,学生年少轻狂也曾与其争论过,后来才知道其所言不假,大齐确确实实比之从前宽松了不少,鱼肉百姓之事也时有发生,学生惭愧,《十思疏》其实是从那道人所言中得到的灵感,学生不敢居功...”
虽然李文柏说话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但在座的所有人还是将其中的意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李文柏在说,方才的文章并不能算作他完全原创。
不到一盏茶前正因为被发现抄袭的赵旭之目瞪口呆,简直想抓住李文柏的衣领问他是不是疯了!
没看见刚刚自己的下场吗?王行之明明没有看出来,为什么不顺势遮掩过去反而要主动提出来?这人脑子出问题了吗!
抓狂之时,赵旭之却也不得承认,就在李文柏毫不犹豫把事实陈述出来的同时,他的胸口不由自主地悸动起来,平生第一次,看这个不入流的商贾子弟觉得顺眼了许多。
王行之一手按卷静静听着,李文柏越说头垂得越低,王行之的视线却越来越温和,最终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李文柏,你可知,你若坚持说此文是你所做,下场可就和赵旭之一样了?”
此言何意?李文柏讶然抬头。
“你啊,还是年轻。”王行之忍俊不禁,“还是那句话,文是好文,也着实有上达天听的价值,但此文不应该出自你之手,可明白?”
李文柏恍然大悟,原来王行之这是对自己的试探!
同朝为官,对于赵成义的文风王行之自然熟悉,赵旭之又是个腹中空空之人,确定其抄袭根本想都不用想。
但自己不同,自己有文赋基础,又以不符合年龄的奇思妙想闻名,王行之虽能肯定此文不是个十八岁的懵懂少年能写出来的,但却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抄袭,还是受了名家指点,是以故意装作没有察觉,想要试探自己的反应。
如果自己傲然接受,便能坐实了抄袭之命,就算没有证据王行之恐怕也不会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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