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岄一怔:“就是……就是用一种比较特殊的办法,把你和某样东西留在同一幅画面里,在我们那儿管这叫摄影。哎呀,说了你也不懂,算了算了。”
“摄影,摄人魂影,听起来怪吓人的。”她态度不耐,云卿梧倒也不恼,好脾气地笑笑,“可是,若只是如此,绘画、刺绣都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摄影呢?”
“……”司岄大脑一片空白,对啊,画画也可以啊!她是什么脑子?刚还想到喝杯咖啡竖起画板呢,眨眼间就把自己这绝活儿给忘了!不知道在这个国家画家有没有前途,有的话她还当什么跑堂小二,以她多年苦学,工笔画国画写真样样通晓,分分钟就能碾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走上人生巅峰了啊?
“阿岄?”
“……”
“阿岄。”
“嗯……啊?”被她打断了臆想,司岄略感不好意思,“什么事?”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云卿梧柔声道。
“肯定又在想着怎么赚银子呗。”飞岚笑道。
被飞岚一语戳破心事,司岄更觉赧然,嘿嘿笑道:“还是飞岚姐姐了解我。”
云卿梧似笑非笑,忽又望着雪人,思忖片刻,却将自己系在腰间的一根鹅黄色绸带解了下来,轻轻系在了雪人身上。又将自己戴在耳贝上的两枚蓝宝络索摘下,一左一右,嵌在了雪人脸上,权作眼睛,手指再一轻勾,一张小嘴的弧度便出来了。“这样衬多了。”她浅笑嫣然,轻轻张臂抱着雪人,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她细弱的肩头,些许滑下肩膀,覆在了雪人身上。“我给你换个名字罢,就叫……阿岄,如何?”
“什么?我哪有这么土肥圆?”司岄条件反射地辩嘴,却在垂眸的下一刻,讶然失语。要怎么形容呢……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黑与白的极致对比,鹅黄的温柔点缀,白雪,黑天,小院,一个又蠢又丑的雪人被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子这样抱着,明明见多识广的她尿点早已飙高无限,可见了鬼了,此刻她竟当真被这一幕深深惊艳,不,应该说是感动,她被感动到了。
“飞岚,取些胭脂来。”微微侧首的时候,一不留神,脸颊上沾了些许雪沫,她却似是不察,又许是不在意,犹自盯着雪人沉思。
司岄不及多想,下意识便伸手替她抹了。
云卿梧一怔,一张苍白的小脸,眼如黑曜,漆黑沉静的瞳仁瞧不出丝毫情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被抹脸的人神色如常,抹人脸的人却微微尴尬起来。司岄呆呆地看着她,想着自己本只是插科打诨逗个乐子,娱人娱己,放松下心情,不想她却一点点用心加工起自己那丑到爆的三无产品来,那认真沉静的眼神,一瞬间,竟令她怦然心动。
“又发呆?”云卿梧站起身来,柔柔一笑。
“嗯……没什么……”司岄转了转眼珠子,暗暗思索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情沉浮究竟是为哪般,然后很快得出了结论。是的,一定是她那视钱财如粪土的潇洒与不羁,深深打动了她。虽然不太懂行,可古时不比现在,基本没有什么人造货,那都是货真价实的天然宝石,她就这样若无其事地随手塞给了雪人,也不怕她私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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