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也不敢来找你。”董鄂妃这才安下心来,依依望着顺治,道:“皇上,我真不想离您而去。然而,此乃天命难违……如今,大限将近……”她的泪水涌出眼眶,哽咽道:“您也别为我太过费心,您多保重身子,才是……天下之福……”顺治闻言悲切,无奈的摇摇头。
董鄂妃又道:“您这些日子瘦了许多,我真过意不去。”她紧紧握着顺治的手,似乎总有话想说又难以说出口来。顺治和她心意相通,见次情状,道:“宛如,你我夫妻情深,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董鄂妃这才欣慰的淡淡隐去愁容,道:“我心里始终有个愿望,可自知太过异想天开,一直……也不敢说出来。”顺治轻抚她的秀发,于是她又说下去,“我……我虽是您的皇贵妃,然无才无德,本不该有此奢望……可我真想……您百年之后,让我的坟墓依着您的帝陵好不好?我知道只有皇后才能享此殊荣。我是大不敬了,您别怪我……”顺治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动情道:“你的话甚合我心。将来……等我随你而去,咱们便葬在一处。生不能同裘,死能同穴。我说过,咱们永远也不分开。除了你,不许任何人进帝陵。”事实上,几年以后,和顺治同葬于清东陵孝陵地宫中的,也的确是董鄂妃。佟妃如果不是儿子玄烨做了皇帝,追谥她为孝康章皇后,她是无缘入孝陵的。
此时,顺治和董鄂妃已不再避讳谈生死,他们已经看淡了生死。董鄂妃闻言灿然一笑,苍白的脸上显出光华。“有了您的话,我死也瞑目了。您已经给了我无上的荣耀,可我还这么不知足。您不怪我……我欠您的实在太多。”顺治抹去泪水,强笑道:“下一世咱们投生为人,再做夫妻,决不在帝王家,就生在寻常百姓家。”董鄂妃无限向往,道:“那多好——”她猛烈的咳嗽一阵,鲜血染红了被角,就又恹恹的睡着。
几天后,董鄂妃弥留之际,叫吴良辅去前朝请顺治过来。顺治正在和朝臣们议政,但心系董鄂妃安危,根本无心恋政。大臣们仍不管不顾的评述国事。吴良辅慌慌张张的跑进乾清宫,顾不得王公大臣在场,失声哭道:“皇上,您快去承乾宫看看吧,皇贵妃就要不行了……太医们,太医们已经不肯开方子。”顺治本就气郁难平,听了这话更是心神大乱。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承乾宫门口,忽然吐了一口鲜血。
董鄂妃病榻前,她的脸色出奇的红润,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多年前那个伫立在雨中的少年。那样哀绝的眼神,痴痴的望着灵堂,望着一身缟素的宛如。她的嘴角又显出笑意。当她看到他坐到她身边时,她感到心中无比平静。顺治知道她是回光返照,心中伤痛,凝望着她,苦不堪言。董鄂妃淡淡笑着伸出手去,顺治把她抱起来在怀中,用锦被紧紧包裹住她的身躯,仿佛生怕她被夺走。董鄂妃喃喃道:“皇上,我要去见阿玛和额娘了,等这一天等的好苦啊!还有咱们的儿子,他早就盼着我去了。”“宛如,你不能说这样的话,你叫我怎么办呀!你不能这么狠心只剩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你不能……”顺治抱着董鄂妃哀哀哭泣,肝肠寸断。董鄂妃气若游丝,飘渺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就是遇见您,并且蒙您多年宠爱。有夫如此,我知足了。福临——福临,一口气不来……向何处安身立命……何处……”董鄂妃咽气之前一直念着这句话,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直呼丈夫的名字。顺治眼看着心爱的人生命一点点消失,却无能为力。她闭目的那一瞬间,顺治的精神崩溃了,恨不能以死相殉。他抱着董鄂妃的尸身,恍恍惚惚的晕了过去。
两天后,孝庄太后丧媳之痛卧病在床。耷拉吴边哭边跑进慈宁宫,跪在太后床前,道:“太后,皇上把自己关在承乾宫两天两夜了,死活不肯让奴才们伺候皇贵妃入殓。奴才们实在没辙了,您赶紧拿个主意吧!”孝庄太后心力交瘁,却不得不吩咐苏嬷嬷扶她起来去承乾宫。承乾宫中,顺治平静的坐在董鄂妃尸身旁,目光呆滞,仿佛已经疯了。孝庄太后命人替董鄂妃更衣,终于让她入殓为安。灵柩暂时停放在承乾宫正殿。
顺治为悼亡妻,逾制追谥董鄂妃为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连夜亲写数千字的祭文《董鄂皇后行状》。同时,顺治下圣旨,召江南、五台山高僧在景山为大行皇后设水陆道场;命大学士金之俊撰写《董鄂皇后传》,并改朱批为蓝批长达四个月之久。顺治还为大行皇后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赐死三十名宫女太监为大行皇后陪葬,广袤无垠的中原大地上,到处飘扬着白幡,人人哀哭,成为大清入关以来第一次震动天下的国丧。
孔四贞的车辇进入京城,见到处悬挂白幡,家家设灵位,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没有见到董鄂妃最后一面。她顾不得整装,匆匆进宫去安慰孝庄太后。孝庄太后见到这位义女,心酸不已,母女俩抱在一起又哭了一场。“皇上这些天怎么样了?”孔四贞问。孝庄太后红肿着眼睛,颓然道:“你自己去乾清宫看看吧,不成样子!”
顺治此时正在乾清宫里看大臣们呈上来的祭文,其中有个叫张宸的小官,在祭文中写道:“渺兹五夜之箴,永巷之闻何日?去我十臣之佐,邑姜之后谁人?”就是这短短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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