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害怕的……”鹿尘说,“你总是不睡觉,我怕有一天你撑不住会累垮。”
此言一出,萧云溪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顾虑重重了。他上前,双手轻搭在她的肩头,目光锁住她:“小鹿,我向你保证,乡亲们的肖像画一旦完成,我绝对不会再熬夜!这是我给大家的承诺,必须遵守——正如你送完李奶奶家的苹果,才赶来医院看我一样,我也有我的坚持。”
“我不是不顾你的安危……”鹿尘心急想要解释,却卡了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萧云溪替她说道:“你信守承诺,我理解并且大力支持。我也很清楚,你这么做不是因为急于拿到报酬,因为你给李奶奶家摘苹果是义务劳动,你没有要过她的钱,只吃过她蒸的小枣发糕……”
“你是千里眼顺风耳嘛,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鹿尘噗嗤乐了。
“至于我从哪里打听到的,哈哈,暂时保密。”萧云溪神神秘秘地眨眼睛,“以后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密切关注。总之你记住,累了饿了,回来找我,我给你做好吃的!”
鹿尘眼眶一红,忙转脸看别处。
不知是不是病了所以特别脆弱,现在听萧云溪说这些,她总是处于想哭的状态。咬着牙维持这么久的硬朗形象,他一出现,怎么前功尽弃了?
“瞧我笨的!”萧云溪突然高喊道,“怎么让你站这儿吹冷风?咱们赶紧去找陈大夫开药!”
“是啊,这俩孩子站外面大半天,傻不傻?”
陈伯明正巧在挂号处当班,看到了他们,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鹿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打个招呼,“陈大夫,我也感冒了。”
“云溪传染给你的吧?”陈伯明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俩。
“不是!”“是!”两人异口同声,却说了不同的答案。
鹿尘红了脸,萧云溪倒是坦然自若,大方地说:“陈叔,我没办出院手续就逃跑了,跟您正式道个歉,待会儿补手续交费——小鹿昨晚上最高烧到了39度2,我怕她脑子烧坏了,拜托您好好给她检查检查,该开药就开,该住院就住,需要跑腿就吩咐我,您仁心妙手,一定让她快快好起来!”
陈伯明笑道:“行,去诊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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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学校教孩子素描课,萧云溪发现了三个不错的苗子,值得花时间去培养,他想着过几天去趟a市,把画具和材料都买齐,好让教学进展得更顺利。
两节美术课上完,天色尚早,原本王校长要留他和孩子们一起打会儿篮球,但是他放心不下鹿尘,就急忙告辞了。先是去赵猛店里买了菜肉,然后到七婶家软磨硬泡地要了几个新鲜出锅的白面馍馍,自行车骑到半路链条掉了,他不会修,半扛半推地好不容易回来,发现她还沉浸梦乡,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心也彻底踏实了。
稍作休整,萧云溪开始做晚饭,等到饭菜香味溢满整间屋子,鹿尘也醒了。
她披着一条花朵图案的毯子,头发蓬松地散落肩头,像个狂放不羁的波西米亚人。毯子太大,下楼的时候她还差点摔倒。他几乎是飞扑过去英雄救美,不过没救成,她自己抓着楼梯扶手站稳了。
她清了清喉咙,说:“我没事,睡了一觉好多了。”但她的声音是沙哑的。
“嗓子肿了不要多讲话,接下来你一切听我安排!”
萧云溪盯着鹿尘吃饭喝药洗漱,一切收拾停当,陪她听了会儿广播剧,又极有耐心地下了几盘跳棋。直到她睡下,他才走到一楼,把画架支好继续工作。
应允乡亲们的这些肖像画,除了手头这幅需要补色调整的,还有最后的一幅就完工了。而最后这一幅,实在难画——画中的主人公,提供了大前年春节时拍的全家福,想着请他给画出来——照片像素低尚且放在一旁不论,关键是老人的儿子儿媳即孩子的父母,已经将近三年没有回家了,据说近半年时间也没给家里打过电话,给那两口子拨手机也拨不通。
萧云溪因着职业习惯,很善于捕捉细节,心思亦是缜密的。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当着老人和孩子的面,却不能贸然说出来,怕吓到他们。
他找了几位在q市人脉很广的熟人,请朋友们帮忙打听情况,希望最后能打听到一个让人安心的结果。
要说这木岭镇,行政划分虽属于q市管辖,地理位置上却离a市更近。听老人们聊天他了解到,早年人们都喜欢去a市打工,是因为a市工厂多、交通便利。而现如今这些外出务工的年轻人,眼界开了能瞅准形势,多半选择去q市发展,因为那里位置偏东南,是个经济发达的沿海城市,机会更多,也更公平。
萧云溪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他对这座工业城市有着深厚的感情。虽然生于斯长于斯,看似对a市周边的一切都很熟悉,木岭镇对他而言却是初来乍到,若不是生这一场大病,他也不会到这山里避世而居。
本来他准备住一段时间就逃掉,谁知来的第一天就遇见了鹿尘,他寻思着,或许老天待他不薄——先给他头上降了一个紧箍咒似的病,再给他一个美好无比的愿景,好像是考验他的意志力,也像是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只有两个选项,要么病入膏肓,要么健健康康。
萧云溪当然选择后者,不仅要健康,还要爱情。
手握画笔蘸取颜料,落在人物侧脸的阴影处还未着色,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忘了开静音模式,铃声大作,他害怕吵醒鹿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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