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隔间里,点着微弱的烛火,伙计无聊地点着卷烟,舒畅地喷出一口云雾,以此驱散着倦意。他的伙伴刚刚出去不久,去收拾一个牧师和少年。嘿,谁都知道牧师是一个孱弱的职业,那些瘦弱的人比旧帝国的贵族更加不堪,可能跑上几步都会喘粗气吧。
不过伙计的伙伴许久都没有回来了。他感到有些奇怪,为了保险起见,伙计还是丢掉了烟头,拾起桌上的匕首,迈开散漫的步伐走到门前,正准备拉开。一截剑锋从木板门穿过,插入了伙计的心脏。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味烟卷的苦涩,就已经脱离了人间的苦海了。
门从往里面推开了,血在门后面蔓延开来。甘罗抽出短剑,用力一甩,新鲜的血液在地上洒出一片半圆的血花,而剑身上,只剩下暗色纹路在烛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辉。
在这之前,甘罗已经将同样的事情做了三次,驿站下午等待着车队的人,已经全部气绝身亡了。甘罗就像劈完一堆柴火一般,把短剑插回木杖中,平静地沿着走廊回到了大厅,那里坐着两个佣兵,其中一个脸上带刀疤的佣兵向甘罗打起招呼:“牧师先生,您起夜回来了?看来风雪这么大,您也睡得不好啊!”
甘罗笑了笑,这个佣兵他认识,叫华莱士:“是呀,今年琉斯平原的冬天可真冷,比往年冷多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楼梯,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无踪,反而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他不是讨厌佣兵,而是非常讨厌交际,对陌生人的交际。
经过自己的房间,甘罗停住了脚步,还没来得及思考,又迈开了步子,走到了走廊最后一个房间,门上挂着一面人马座的旗帜,表明这里是人马座佣兵团团长的房间。
甘罗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兰斯特深沉的声音:“请进。”
甘罗推门而入,发现墙上挂着沉重的外甲,而兰斯特穿着贴身的皮甲坐在床头,墙上的壁烛映照下,兰斯特黑夜般的双瞳露出星辰一样的光辉,就算如此,还是掩盖不了他的倦意。
“团长大人,您还没有睡呢!”甘罗很自然地坐在桌子旁,目光一扫,发现三叉戟静静地摆在房间的角落,隐藏在黑暗之中。
“本来是睡了,可不是您来了吗?”兰斯特勉强笑了笑,伸出手指玩弄着额前的微卷的黑发,说:“杀人不眨眼的牧师,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你发现了什么吗?”甘罗随意地搭话,只是敬语消失了。
“当然,你的威名从国都到琉斯平原无人不晓。”兰斯特说:“试想一下,有哪个牧师敢在一月的寒冬中穿越雪原?你说是吧。”
甘罗当然不相信这个荒唐的理由,只是他也不想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他笑着转移了话题,说:“兰斯特团长真是聪明,不愧是能与十二星座佣兵团抗衡的新星。”
“一点也不新了,牧师先生,我的佣兵团已经成立了三年。而且在琉斯平原,是他们要抗衡我,我才是这里的地头蛇。”兰斯特摊开手说。
甘罗刚想继续搭话,兰斯特摆了摆手,疲惫地说:“单刀直入吧,我有些困了。”
甘罗怔了怔,他抚摸着手掌上结痂的伤痕,平缓而冷静地说:“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哦?”兰斯特舔了舔嘴唇:“你说来听听。”
甘罗没有说话,只是从内衫的口袋里摸出一块东西,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墙上烛火昏黄的光圈映照着桌面,镀出了一轮异样的光辉。
——那是一枚圆形的雪玉,在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艳丽的迷眩,仿佛是一位绝世美人的瞳孔,你只要看上一眼,就再也无法转移目光。
兰斯特眯起了眼睛,真正让他关注的,并不是玉,而是雪玉的轮廓上,被光映出了一个字,那是一个四方字,那是他家乡的字体。
兰斯特根本看不懂这个字,但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揪住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是啊,这就是自己种族所写的字,四平八方,平行方易。
“这是什么字?”兰斯特轻叹着开口,眼皮止不住地在跳,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落入了别人的掌握之中。
“你还记得帕丁森所说的那个传说吗?”甘罗按住桌上的雪玉,轻轻的摩挲着,那质感细腻温润,光滑如月,就好似婴儿的稚嫩皮肤。
“有一个黑瞳黑发的人,将这个东西卖了给我,”甘罗笑了笑,他说:“这个字发音完全与我们所熟悉的字母音阶不同,写法也有很多差异。”
“这个字念作——东。”
“东?”兰斯特生硬地开口,又勉强倔强地重复了几遍。对的,这就是自己的家乡的字!他也拥有稀少的,弥足珍贵的讯息,和这个字是契合的!
“据说这块玉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故乡,那个遥远的东方。”甘罗浅浅一笑,他轻叩着桌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想怎么样?”兰斯特咬着牙,一丝丝怪异的情绪在脑海中隐现,他突然抬头,眯起眼睛盯着笑意盎然的甘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了,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处心积累的?”
“或许你不相信,”甘罗一脸肃然,他认真无比地说:“我并不是在针对你。”
“噢?”兰斯特紧紧握住了拳头。
“我必须有准备应对所有的情况,”甘罗伸出食指在桌面上划着圈圈,“但你不会想听我继续说下去的。”
“那就不要再说了。”兰斯特轻叹一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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