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居然也是他们的人!”帕丁森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浑身颤栗“我就该知道,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可能红披风他们也来了!”
帕丁森哆哆嗦嗦的呢喃着,甘罗并没有理会,拔出匕首后,仔细地用右手按在左手手掌上,不断地摩擦着,认真的恢复着伤口。
“我们还会连累这些无辜的佣兵们!”帕丁森深深地叹了口气,指甲深陷在膝盖的肉中。他也曾经经历过八年前的战争,所有的生命,都轻如鸿毛。但也因为如此,能苟延残喘到现在的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宝贵。
“我们逃吧,趁着夜色——”
“我们可以逃去哪里?”甘罗望着尸体身下蔓延的血液,淡淡地问。
“逃去库伦……”帕丁森越说声音越小,外面雪花满天飞,地上都是没过脚面的积雪,就算偷了马,在这天地一色的白茫茫中也是一个极大的目标,想不被别人发现都难。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抉择的人,此刻声音更是细若蚊呐。
“我们该怎么办?”帕丁森带着哭腔,双手掩上了满是泪痕的脸庞。
一只带血的手抓起了帕丁森的衣领,那是甘罗伤口未愈的左手,他碧蓝色的双瞳沉静而可怖,,喉咙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你以为我们在过家家吗?这是比战争恐怖一百倍的阴谋,暗杀。在战场上你还能光明真大地死去,可在这里,你连怎么死都不会知道,如果你现在就撑不下去了。那你最好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帕丁森头部往后靠,都已经靠在墙上了,可甘罗那张脸还是那么近。那张脸上没有丝毫杀人后的狰狞,只是很平静地在阐着,眼眸中异常专注,带着一点兴奋,就好像一只看到了猎物的雄狮,在那一刻甚至看到了从容与自信。
帕丁森从没有觉得一个人的眼神这样这么变态恐怖。甘罗这双眸子被深深刻在了帕丁森脑海中,在以后无数个夜梦中出现,让他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他恍若痴呆地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心中的疑虑却渐渐消散了。
——对啊,自己也曾经见过地狱,为什么却学不会坚强?
甘罗看见帕丁森不再念念叨叨,于是轻轻松开手,转身,走到尸体旁边提起短剑,缓缓地度步走到了房门前,他忽然回头,说:“你把尸体藏到床底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要理。除了我,别的人都不要开门。”
说完不等帕丁森回应,甘罗闪出了门缝,轻轻关上了房门。
“我….”帕丁森眼睁睁看着甘罗离开,刚想说些什么,却没有来得及开口,他眼圈泛红,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血迹,痉挛着低声地抽泣了起来。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所有的事情,到了最后,都只能依赖自己。帕丁森没有犹豫太久,他咬紧牙关,静静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他首先伸出了有些发抖的手,抚下了尸体的眼睑,让他闭合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帕丁森用力地推着尸体,冰冷的血液沾染了他的手指,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血迹在木板上拖出一抹长痕,血痕延伸着,直至阴暗的床底下面。
帕丁森喘着气,麻木地坐倒在地板上,倔强地也睁开了满是血丝的双眼。
过了许久,好像是勇气用完了一般,帕丁森抱起床上的被子,走到房间离尸体最远的一角,盖着被子抱膝卷缩着,头深深埋在膝盖中,双目紧紧闭上,可是暗红的血与尸体圆睁的双目一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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