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黑的枝桠被积雪沉压,阵阵微风拂掠过去,白色颤栗着落下。一棵棵琉斯平原盛产的奎姆树在冬季秃得只剩下树桩,恍如白色遗迹散落的擎天柱。它们沉默而倔强地屹立在雪原上,在不经意间,与车窗上的蒙尘玻璃飞掠着错过。
帕丁森不止一次产生错觉,究竟是自己在不眠不休地逃离着,还是这些看似枯死的树木,在越过车窗,疯狂地往后奔离。
——我真的是在前进吗?我真的可以离开那里吗?
帕丁森的脑海如同一片乱麻,过往深深刻在他身体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在静谧的时刻唤醒过来,在灵魂的深处回荡,经久不息。
他曾经无数次站在巨塔的边缘,在孤高的窗口探身眺望,伸手触摸远处翱翔而至的狂风,单薄的身体经不住地摇曳着,仿佛是海岸悬崖边的野花。
夜空辽阔无垠,漫天星辰,像泼洒开的珍珠,随意地落在夜色中,月色在云端隐现,轻柔地为万物镀上一层银色,璀璨的银河挂在天际边缘,无数的光芒辉瑞倒映在帕丁森碧色的瞳孔里。漫天夜空世界,仿佛都要越过了他的袖间,下颌温柔地抵在他的肩膀上,深情地与他相拥。
帕丁森好想好想踮起脚尖,张开双臂从窗口一跃而起,疯狂地尖叫着,撕裂着麻木的神经,将一切想法抛之脑后,冲撞着痴颠着飞翔坠落。
即使数十秒后就将迎来死亡。
可他忍住了,死亡是最不负责任的解脱。帕丁森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悸动的心脏,一步一步攀着高墙退了回去,碧色的双瞳似要将夜空铭记住。
——我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拥抱自由。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帕丁森轻轻地松开握紧的拳头,背后渗出了一丝丝汗迹。他把目光转向那个平静低首的青年男子,只有在安静地时候,那个人才会蔓延出一种圣洁的清纯。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牧师的身份,才开始让人信服。
帕丁森脑海中的乱麻逐渐消散,是啊!我已经离开了那里,所有的枷锁已经褪去。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所有的一切,一往无前!
“看着我干嘛?”甘罗半眯着眼,环抱着胸膛的手臂动了一动。
“不,没事。”帕丁森怯怯地答道,他的心情渐渐地归于平静,时间的巨轮轰隆隆地往前滚动着,一切的事物,已经发生了改变。过去的生活逝去,新的未来即将到达。
“你这个魔法师。”甘罗炯炯有神的双眸投向帕丁森稚嫩的脸庞,缓缓说:“如果你早些坦白身份,或许我们一开始的计划就会不同。”
“为什么?”帕丁森想不明白。
“因为你的实力,左右了我们的旅程。”甘罗低垂着眼帘,碧蓝色的瞳孔若有若无地飘荡着疑虑与思考:“如果早些知道你的实力这么强劲,我们就可以冒险去走更快的路。”
“如果越过库伦多城,直接前往梵森特城,时间可以缩短两天。”甘罗咬着牙,搭在手臂上的指尖轻轻地律动敲打,“虽然遇上红披风的几率更大,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我尽全力保护你,完全可以在某一个地方伏击他们,从而将威胁解决在胚胎里。”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帕丁森不厌其烦地摇头,从毛毯里弹开手说:“魔法师远远没有你想象之中那么厉害。”
“而且我也不是那些呼风唤雨的魔法师。”帕丁森怯怯地把目光抬向甘罗严肃的脸庞。
“哦?”甘罗微微皱起眉间,说:“难道你是一个魔法学徒?”
“也不至于,”帕丁森十指交叉,纠结地放在膝盖上搅动着,颇为歉意地说“甘罗你知道魔法师的分阶吗?就是类似牧师的分阶。”
“牧师的分阶我了解,”甘罗抬起手,微曲的手指逐个伸出,“每一个初学者都是从牧师学徒开始,直到获得了院士的认可,正式成为了一个牧师。然后经过多年了修炼,学习到了某些标志性的技能,从而晋升至高阶牧师。”
“可魔法师的分阶又和大部分奇人异士的不一样。”帕丁森谈论起自己的本职,神情有些卓越,双手轻微地律动着,话语滔滔不绝:“学徒是每一个职业必经的道路。”
“而经过了学徒,就正式成为了魔法师。”
“所以呢?有什么区别?”甘罗扬了扬眉毛,有些不以为然。
“关键的一点是,大部分魔法师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越过这个称号。”帕丁森有些寂寥地摆动着双手,试图解释着:“学徒成功释放魔法之后,就等于通过了考试,成为星月塔群的一位正式魔法师。这样的一位魔法师,才有资格在白塔里拥有一层独立的领域。”
“而百分之九十的魔法师,都在这里停步了。”帕丁森打了个响指,指尖有微弱的火焰跳跃燃起,“他们领悟了一生中最重要的生命本源,却没办法将它引导向另一个高峰。”
“什么意思?生命本源?”甘罗有些惊讶地看着帕丁森手指上转瞬即逝的火焰,骄傲与自制却内心伸出压低了蔓延开来的震惊。他开始理智地发言,从而掩盖震惊。
帕丁森却丝毫没有发现,他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惨白的指尖,说:“金木水火土,每一个魔法师只能拥有一种属性作为自己的生命本源。”
“在他们漫长的魔法师生涯,都将为生命本源赴汤蹈火。”帕丁森伸出手掌,在甘罗面前张开五指,说:“我们只有付出鲜血,才能释放魔法。这就是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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