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叹气。
扎麻停下时,又跟木代强调一遍:“哎呀,我阿妈真的算不准的。”
木代让他一句话说的红了眼,觉得扎麻怪讨厌的:好不容易想忘了这事,又来提醒她。
她咬着牙,紧走几步跟上炎老头,把扎麻撂在当地。
扎麻觉得怪没劲的,仰着头看她们艰难爬山,三个人,都戴着花竹帽,爬得高了,像三个移动的小黑点。
扎麻忽然跳起来:噫!他怎么愣在这了,有要事做的,收了木代一百块钱呢!
***
进了山林,雨好像大起来,一阵一阵的,木代仔细研究,发现有时候不是下雨,是树叶子上积了水,滴答滴答,白天黑夜地滴不完,有时候大叶片一倾,哗啦啦地下水,把头上戴的花竹帽都打歪了。
木代背了大包,一步一步地,扶着炎老头往前走,炎红砂跟在后头,拖着铁锨,几步一抱怨,有一次带了哭腔,说:“我的天哪……我这辈子都不想采宝了……”
她提起脚来给木代看,她穿的是低帮登山鞋,烂泥太深,泥浆从鞋帮口倒灌进去,白袜子像是浸在泥汤里。
炎老头冷冷说了句:“你以为采宝是容易的事了,吹着小风,喝着小酒,就把宝给采了?大把的钱就到手了?”
看,惹炎老头生气了吧,木代赶紧眼色示意炎红砂,让她别说了。
炎红砂垂头丧气,隔了一会又说:“爷爷,坐下歇会儿呗。”
山路确实不好走,炎老头上了年纪,累的比她们快,于是停下来歇会。
炎老头只要一停下,就会戴眼罩,显得一双眼睛多金贵似的。
木代找地方坐下来,先脱鞋,袜子脱了一拧,下滴的都是泥水,她把脏袜子放回包子,换了双干净的,外头又套包一层塑料袋,重新穿回鞋子里。
虽然走起路来沙沙响,脚总算是舒服些了。
炎红砂说:“木代,你可真是好聪明啊。”
她有样学样,也往脚上套塑料袋,木代拿起马刀,往来路走了几步,选了一棵粗的大树,树身上削了一块皮,在剥落的树干上刻了一道竖痕,代表1。
刻好了,伸手去抚摩,又把刻屑吹了吹,想着:罗韧一定要看到啊。
重新出发,走了没多久就遇到荆棘道,木代挥着马刀在前头开路,左一刀右一刀的,硬是辟了条路出来,胳膊肘都挥酸了。
她觉得准备工作做的不充足,炎老头要是早说环境这么恶劣,装备她会备的更齐备些——不过转念一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没有雨鞋,塑料袋不是照样顶用吗。
路上,她又想了个怪招,走两步,马刀就往树身上劈一下,不是劈出道痕,就是劈下块树皮。
炎红砂开始还抗议:“木代,你看你手欠的!”
不过过一会她就不吭声了,因为转头看来路,一溜新剥落的零落树皮,真像是天然路标。
这可比在树上刻字轻松和明显多了。
于是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饿了就随便吃些干粮,对时间全没了概念,脚提起来,好像有十几斤重。
天快黑的时候,木代居然觉得奇怪,问炎红砂:“到晚上了吗?”
炎红砂掏出手机看时间,说:“是呢,快了,快晚上了。”
手机刚放回去,不远处的树后,有个黑影,嗖的一下掠过去了,可能是狼。
木代头皮发麻,赶紧从背篓里拿出根火把点上了,焰头在雨里飘着,显得四周愈发的黑了。
炎红砂问:“爷爷,还有多久啊?”
她声音打着颤,不知道是真有回声呢还是心里害怕。
炎老头的眼睛到了晚上就不大好使了,含糊说了句:“快了,这条道是往山下去的,你们往下看,是不是有个寨子啊?”
木代睁着眼睛看:黑咕隆咚,什么都没有。
不过也可以理解,七举村都不通电,这里肯定更没有了。
炎老头的那句“快了”让她凭白生出好多乐观来,招呼炎红砂:“快点,晚上要是有热水,我们可以吃方便面呢。”
啃了一天的干面包,方便面实在是有无穷的吸引力,炎红砂一手扶炎老头,一手倒拖铁锨,紧走几步。
“木代,我们还可以在方便面里下荷包蛋啊。”
***
好像真的是有个寨子,在黑暗里现出更加深色的轮廓,木代把火把递给炎红砂,自己掏出手电拧亮了,小跑着下去开路。
到平地时,手电筒四下一照,又一照。
这是山谷里的凹地,只有七八间,大多是茅草木头屋,屋顶早就塌了,有一间是石头的,跟扎麻家的形制很像,下头是空的,边上有个木梯子通到二楼。
凹地的中央位置,有一口井。
四下无声,感觉怪瘆人的,木代喊了句:“有人吗?”
回音从四面的山上返回来,激地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炎红砂扶着炎老头走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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