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都不能由我自己决定,好像我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齐悦茜情绪上来了,越说越激动。她埋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肩膀微微耸动,声音里夹杂着啜泣。
林贝贝看着有点心疼,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她知道,几句无关痛痒的风凉话对于当事人的经历来说,无异于在湖面上丢下一根羽毛,激不起一点涟漪。
齐悦茜哭累了,肩膀的颤动也渐渐平复,她重新抬起头,顶着两只红彤彤的肿眼泡,鼻尖也红红的,就像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林贝贝对天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笑出声的。
没想到齐悦茜也跟着破涕为笑,弯弯的眼睛像两轮清亮的月牙镶在脸上。
两个人笑得正欢,老板已经把两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放在了他们的桌上。
新鲜的番茄和鸡蛋铺在白色的面条上,让人胃口大开。
齐悦茜学着林贝贝的样子,把一次性筷子从中间掰开,然后夹起一大筷子面条送到嘴里。
林贝贝饿得前胸贴后背,拿出了十分的战斗力来对付着眼前的西红柿鸡蛋面,忽然又听到了对面的抽泣声。
她一抬头,只见齐悦茜的周围被面汤的热气蒸得云雾缭绕——她扒拉起一根面条,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碗里。
林贝贝叹了口气,伸过手去按了按她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齐悦茜抬起头,挂着满脸的泪痕,却咧开嘴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太幸福了。”然后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贝贝,你听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那个男孩
“我六岁的时候,妈妈给我买了第一架钢琴。”齐悦茜盯着碗底仅剩的一点汤,缓缓开口道。
那个通体雪白的巨大乐器,从六岁的时始,塞满了她的整个童年。
她第一次站在钢琴旁边听老师演奏,当悦耳的音符一片一片像小精灵似的钻进耳朵里,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巨大的快乐所淹没。
记得第一首学会的歌曲是《春之歌》,但六岁的她却不知道那其实是漫长的冬天的开始。
那时候,每天下午的放学铃声一响,爸爸就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接她回家,然后把她锁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练琴。
齐悦茜不得不承认,钢琴曾经带给自己很多很多的快乐,但这种快乐仅限于音乐本身,而当它被附加上严格的训练时间,和一场又一场表演时,所有的一切就开始变得面目可憎了。
记得八岁那年,有一次,妈妈把她打扮得跟个洋娃娃似的,说是要带她去参加一个酒会,还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好好表现。妈妈都絮絮叨叨了些什么已经记忆模糊,她只记得那天假睫毛硬邦
邦地贴在眼皮上,戳得她的眼睛疼。
“那个酒会就是在l市举办的,因为这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音乐公司。参加那个酒会的人基本上都是做音乐的,要不然也做一些多少跟音乐有点沾边的工作。”齐悦茜不紧不慢地说着,鼻尖和眼睛上的红潮也渐渐退去。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请了整整一个月假的那段时间吗?”林贝贝恍然大悟。
“就是那一次。”齐悦茜点点头,“反正我爸妈就是想让我去那里表演一番,看看能不能趁此机会打出点名堂。”她又叹了口气,眼睛里雾蒙蒙的。
“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特别紧张。更糟糕的是,主持人还把我的名字给报错了。”
“我爸妈拿着酒杯跟其他人聊得正欢,我就自己站在台下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朋友表演完,等得心如死灰,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全身发抖了。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齐悦茜顿了顿,
脸上的表情突然明亮了起来。
“一个小男孩从后面走过来,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齐悦茜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
那个小男孩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站在齐悦茜旁边。他穿着黑色的小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头发用发蜡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其实现在想想,那个造型确实挺土的,而且他脸上的表情特别正经,装得跟个小大人似的。”齐悦茜的眼里盈满了笑意。
但那时八岁的她只觉得,那个小男孩就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菲利普王子。
他轻轻地抓住齐悦茜的手,轻轻地问道:“紧张?”
头
顶橙黄色的灯光将小男孩包裹上一道浅浅的金边,齐悦茜微微有点晕眩。
有时,当弹钢琴弹得特别累的时候,八岁的齐悦茜会把自己想象成某个童话故事里苦命的女主人公,天天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期盼王子能够听到她的召唤。
齐悦茜现在偶尔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还是觉得好笑。然而那一次,上帝似乎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
“紧张吗?”小男孩见她呆楞楞的,又问了一遍。
齐悦茜脑袋终于恢复供氧,却也只是点点头,说不出一句话。心脏跳得比刚才更加剧烈,但发抖的身体却渐渐平静下来。被抓住的手心已经有点出汗了,她却希望小男孩不要松手。
“你就当他们都不存在,这样就不会紧张了。”小男孩凑到齐悦茜的耳边悄悄地说,然后冲她鬼鬼的一笑,一排整齐的白牙在灯光下泛着亮闪闪的光。
终于轮到她上场了,第一次站在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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