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魂体成了死虫,那闲角大约是死了。”
幻音悲泣一声,安昀连忙去安抚,他皱眉问臻邢:“怎么回事?什么黄泉蛊虫?我怎么不知道?”
臻邢本来不想安昀晓得此事,因那黄泉碧落乃是一对情蛊,中此蛊之人,便是原本陌路之人也可相爱,那幻音闲角自幼相识,便是不生情愫也是有几分感情,此情蛊其实也不曾有甚险事,臻邢怕安昀知道后生出其他想法,便不与他说,但如今看来,那蛊虫并非那般简单。
再有那幻音乃是安昀本命妖兽,瞧他种种仿佛对安昀又几分想法,若是一直与安昀相伴,指不定要出什么变故,臻邢当年瞧他中了情蛊还觉得挺不错,而且那闲角仿佛早就喜欢幻音,便是放任于此。臻邢不知那情蛊是谁下的,倘若是其中一方,必然是那闲角,否则幻音怎会中的是公蛊黄泉?也正因如此,那闲角想必是喜欢幻音的,因为若是公蛊宿主死亡,母蛊碧落也会一并死去且要拖着宿主入那轮回,可若是母蛊随宿主而死,公蛊只是安眠,却不与宿主死去,待宿主死后,又是一轮回,去寻母蛊。
如此生生世世,便取那上穷碧落下黄泉中‘黄泉碧落’二字。此蛊残忍又强硬,便是不被魔族炼化之前,也是令人谈之色变,只因此蛊有迷惑感官之效,其中之‘情’不过是蛊虫间相互吸引,却会影响宿主。臻邢曾经观察过,瞧那幻音便是中了情蛊也不太青睐那闲角,然而二人总是气息圆润契合,淫.色之意甚重,那幻音甚至怀有子嗣。
若是放那离魇出来,离魇便是知道,那情蛊被魔族炼化之后,便成一邪蛊,已然与情字挨不上边了,只是被欲.望牵制罢了。
当年幻音中此蛊之后,就有意识的躲着安昀,只觉得被安昀知道这等事,仿佛玷.污了他一般,当初在昆仑山,或是更远之前在白森林时,幻音十分喜欢安昀,二人也是想着一块修炼再是羽化飞升,有个伴来行走在世也温暖又自由自在,山河壮阔,天地高远,东院海棠树树下那秋千摇个一百年也不会坏。
可时光荏苒,天下不止海棠一颗树,大庸城内东巷最末尾的间店铺里头,紫樱树下也做了个秋千,光阴清净,日头温暖,他有个待他极好的师父,花前月下也羡煞他人。
幻音是安昀本命妖兽,时常感知着安昀在唤他,但他远远躲在,他与闲角去了诸多地方,他不想见安昀,他知道自己中蛊了,他不断的寻找除蛊之法。
闲角十分喜欢他,他有时候想着,就这么得了,莫要辜负于他,而且二人之间已然有了子嗣,安昀也如他所愿渐渐疏远,不再质问于他。
幻音花乃是十分稀有之物,子嗣孕育要历经百年,且易夭折,他得那子嗣便是有义务孕育,那胎及其奇怪,他猎食诸多,仿佛从来不曾饱过,前期他的修为猛然高蹿,而后修为后继无力,宛如被吸食了一般。
“闲角是因我而死。”他的眼里涌出泪水,声音干涩至极:“那人刨开我肚子,挖出那胎儿,闲角为了救我动了元气,失了一身修为,他身中黄泉碧落,那蛊虫吸不了修为,便是吸他本源,后边有人在追,我俩躲来了新月秘境,他背着我,我突然心慌至极,只见着他慢慢地停下脚步,站在树边,我瞧他一眼,发现他已然没了气息。”
臻邢眼眸微眯,幻音花之子也只是稀有,怎么说也惹不得人觊觎,而幻音中那情蛊怪异至极,那蛊难不成专为那子嗣?那子嗣有何特别?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安昀摸住他的手,给他慢慢渡那灵气,温声开口:“莫要伤心,他尸骨呢?我若是给制成杀器,许是能唤灵。”
幻音眼眸睁大,忽地盯住安昀,他手指发抖,哽咽一声:“对…对!”
然后他立马起来,徒手开始挖土,安昀见他浑身脏兮兮的,也跟着一块挖,那土埋得极深,好一会才显出一具新死的尸骨,闲角脸色苍白,尸体已然僵硬,幻音哭道:“已然死了好一会了,也埋了些光阴,还能制么?”
“能制的!”安昀定定看住他,安抚道:“过程有些残忍,你莫要看。”安昀又转头对臻邢说:“师父好生安抚幻音,我要仔细制器。”
臻邢摸了摸安昀的背脊,温声开口:“昀儿放心,师父好好在一旁护住,你安心制器罢。”
闲角乃是十级妖兽,这等级别安昀得心应手,也用不了多少时日,但安昀制得十分仔细,步步精心,这柄杀器几乎用了一个月。
他头回以人形妖兽制器,恍惚间有些惆怅,杀器或是傀儡,寻常不可自主生死,若是寻常魔兽还好,这闲角还是安昀识得的,他是否意愿?安昀头回想这个问题,但问题虽是想着,他的手却不慢一分,他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因为这是幻音的杀器。
闲角大约也想留在他身边罢?
此器炼制得十分顺利,那尸骨仿佛有灵一般,如当年的凤凰一致十分配合,三十日之后,那杀器终于成器。
那是一柄黑色的长剑,黑如墨,光照不进,看着沉默又刚硬,锋利又坚韧,幻音捧在手中,一时间有些发怔。
那刀柄是热的,像是一双温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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