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仿佛充满令时间都缓慢下来的沉静,好像你经历过的一切他都懂,他都感同身受。章心宥突然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别人知道我是老师,第一句都说老师多好啊,有寒暑假、又稳定又轻松、过节还有家长上赶着给送礼……您还是第一个说辛苦的。”
荆寻一边听他讲一边缓缓摇头。
“初中的孩子正值叛逆期,很难管吧?人小鬼大,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精,也不知世事险恶,很多家长也难体谅老师的工作。”
“是啊是啊!”章心宥仿佛找到了知音。尤其是最近刚当上了班主任,同事间的竞争、教学任务、家长的不信任,他还没来得及跟谁倾诉那些扑面而来的压力——没有当过老师的人,怕是不会理解的吧。
永远改不完的作业、写不完的材料、备不完的课,永无止境的家长问答、教学工作审核,章心宥喋喋不休地讲了半天,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对着一个陌生人一股脑地倒了半天苦水,丝毫没顾及人家到底耐不耐烦听。
“我怎么跟您抱怨上了?”说完了才格外心虚,章心宥觉得自己压根一点人民教师的形象都没有了,“对不起……”
“凭什么觉得累还不能抱怨一下了?人们给教师附加的责任早就大过你们应该负担的责任了。孩子出现问题只知道责怪老师,却从来不反省自己。”荆寻一直在认真地倾听,连上来的餐点都没动一口。
“我们家……没有人做过老师,连师范一起毕业的同学,都没有几个还在岗位上,有时候……就不知道该跟谁讲,不知不觉就憋了很多,让您笑话了……”
尚女士是听不得他的抱怨的,一心觉得要承担教书育人的工作,以现在的章心宥来说还远远不够资格,不任劳任怨还要满腹牢骚?那你当初执意要做老师的时候干什么去啦?
连最能理解他的石飞、私交不错的同事,他都忍着没讲,为什么是刚刚见面的荆寻呢?
“你刚刚说连作业都会给学生布置不一样的,老实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细致的老师,你一定会成为特别好的班主任。”
“也不是每一个,就是大致分几个梯度……”比他更认真负责的老师多了去了,被荆寻这样一本正经地夸奖,章心宥反倒愧不敢当了。
荆寻双臂搭在桌面上,凑近了看着他说:“能做你的学生,很幸运——章老师。”
章心宥清晰地在荆寻温暖的深棕色瞳孔里,看见自己怔怔地望着对方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郑重地,深深地看在眼里。
“老板你别这么博爱,男女通吃也不能对我朋友下手啊。”巴姐一手搭上荆寻的肩膀,端起酒杯干掉半杯酒,湿润一下说得口干舌燥的喉咙,“你可大人家一轮呢。”
荆寻对章心宥无奈地笑了,指一指巴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巴姐在他俩之间交换几次视线:“说我坏话了?”
“秘密,是吧?”这句话是看着章心宥说的。
章心宥便好像跟他结成了秘密的联盟一样,光笑不说话。巴姐本来也不甚在意,跟荆寻讲起刚才那通电话,荆寻拿起叉子边吃边听。
章心宥这才注意到,荆寻跟自己讲话的时候,一口食物都没动。
他悄悄地观察起荆寻来。
比自己大一轮,那他应该四十岁了。外表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点,或者说,不像章心宥印象里的中年人。
被衬衫包裹着的肩部线条很漂亮,有点特殊设计的纽扣,解开两颗刚好能看到一点锁骨;偶尔抬起来的手腕上戴着腕表,可章心宥注意到的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长而利落——没有婚戒的痕迹;手背上随着动作凸起的血管往下延伸,能看到裸露的手臂上,属于亚洲男性的并不过分浓密的汗毛。
汗毛……想摸摸他的汗毛。
章心宥猛地吸了一口气,举起面前的饮料杯咕嘟咕嘟地灌下去,带着冰的莫吉托让他思维清醒了不少。
你想啥呢章心宥!你好猥琐啊!你是不是变态啊!!!
一回神,聊正事的两个人都停下来看他,把他尴尬得:“……有点渴了。”荆寻很十分贴心地给他又加了一杯,喝得章心宥一个劲儿跑厕所。
临走前荆寻告诉章心宥“有空去我们公司玩儿”。章心宥当然知道他也就随口一说、客套一下罢了,可心里却忍不住想“只要巴姐还在,总有机会的”。
那个时候的章心宥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机会”,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那天晚上巴姐问他:你不是对我们老板心动了吧?
章心宥当场反驳:我是那种轻浮的人吗?
第一,我就算没女朋友,那也不代表要交男朋友啊;
第二,年纪比我大一轮,肯定有代沟;
第三,长得那么帅,肯定不太靠谱儿;
第四,到现在还单身,肯定有什么问题;
第五,长得那么帅还单身,那肯定有很大的问题啊!
巴姐哈哈大笑,说你这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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