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葛走至晏如身边,轻轻为晏如揉捏肩膀,娥眉从行李中翻出一小盒东方活血膏,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辛辣味直冲鼻子。娥眉取了一点,均匀地涂抹在晏如的小腿肚上,又找出一个小玉轮在晏如小腿上配合着药膏滚着。
晏如并不是很喜欢东方活血膏的味道,微微有些闪躲。娥眉轻轻劝道:“小姐还是不要动的好,今天走了这么久,若是不及时按摩活血,恐怕明天就会浮肿起来的。”
“降萼阁原来也这样清静。”晏如侧脸看着窗外落进来的一米阳光,虽然已经是秋日,下午的阳光还是那么明媚。窗外的湛蓝色的天格外纯净,映得晏如的眼眸也微微泛蓝。
采葛回道:“宫里向来都是人少,只要仆人都在静静做事,宫殿里就是一片寂静。”
“皇宫和咱们何府真的是一点也不一样。咱们何府虽然大,但总是有人情味。那个赵姑姑,为了让她说点后宫的事情,采葛先是给了一包银子,又给了一支赤金簪子。”娥眉初到新环境,也有些不适,十分忌惮身边新出现的生人。
晏如抚了抚额头,喃喃道:“从前何府里,人也不是很多,但总觉得热闹。这是为什么呢。”
“小小姐还未出阁时,天天在府里到处转悠,给大家带来多少欢笑,她呀,就是咱们何府里的开心果。”采葛回道。
晏如回道:“到底是过去的事情了。连晏和转眼都嫁人了,可见过去欢乐都是过眼烟云罢了。采葛,你刚才给出去的赤金簪子是你自己的压箱首饰吧。”
采葛抬头,道:“是的。赵姑姑一看就知道是宫里的老人精了,出手不大方点,难免会让人觉得何府小气。奴婢只是小小婢女,也能随手拿出一支赤金簪子,这样无形间也能镇得住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了。”
晏如“噗嗤”一笑,故作轻松道:“采葛想事情总是这样,周全得我都挑不出来一丁点儿毛病。我再给你一支就是,你自己挑,挑中意的你自己拿就是,也不用告诉我了。”
娥眉笑着说:“早知道这样,我方才便把我所有的首饰都给那赵姑姑就是了。”
采葛却认真道:“宫里和从前府里不一样了,娘娘不该再自称我,娥眉也要自称奴婢才是。和娘娘亲近是事实,却也不能忘了应有的礼仪规矩。咱们这些从府里跟着娘娘进宫的,连规矩都不懂,不是让人家笑话吗?”
采葛话一说完,晏如和娥眉都沉默不语了。这里最快适应的,原来只有采葛一人。
晏如有些恍惚,事实上这两个月来,她都有些恍惚。她知道就在前不久,她心心念念的情人娶了自己的亲妹妹和自己的好友,她也知道她已经和家中道了别,进了宫当了昭仪娘娘。
她现在就坐在降萼阁中的软榻上,软榻上安置的两个坠流苏的绣球花纹的软枕头,蹭着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一小块皮肤。软软的,滑滑的,真实的触感。
可她还是觉得不真实,怎么一夜之间她就到了降萼阁里?那个来教她宫中礼仪的程姑姑真的来过吗?她到底是谁?是何府的二小姐,还是皇帝新纳的昭仪娘娘?
她这么多天的恬静的微笑,都是在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她知道该筹谋的事情还有很多,她知道该认真理清的脉络她还未理清。她已经不能再这样一矬不振。
采葛的话,像是有人突然在夏日炎炎的午后,突然朝她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让她乍然清醒,让她醍醐灌顶。
她曾经发过誓,要让所有逼她进宫的、逼她到如此境地的人也体会体会她的心境。
“采葛提醒的对。进了宫,我们便要万事小心。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晏如的声音慢慢冷下来,像在冰井水里浸过一般。
娥眉也轻轻道:“奴婢知错了。”
“采葛、娥眉。我过去的十六年里,是一场美梦,如今梦也该醒了。过去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如何才能在这后宫里生存下去,去用我手中的权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你们俩从小陪我长大,也算是我最亲近的人,如今你们陪我一同进宫,那咱们就共进退、同荣辱。”晏如认认真真道。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曲汾前来通报时,装作什么也未看见似的,提高了声音道:“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菱歌姑姑来了。”
晏如整了整仪容,跟着曲汾去了降萼阁的正殿里。菱歌长着一张偏男性化的脸,棱角格外分明,眉毛粗平,看起来就精明干练。她行礼道:“皇后娘娘听闻昭仪娘娘已经入宫了,遣奴婢过来看看。降萼阁里还缺点什么?皇后娘娘说了,有什么缺的、仆人有什么不好的,尽管遣人来告诉皇后娘娘,昭仪娘娘可要把降萼阁当作自己家里一样。”
“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姑姑可要替本宫好好表达谢意。”晏如忙回道。
菱歌又道:“皇后娘娘还说了,这两日皇上政事繁忙,可能顾不上后宫的各位主子,还请各位主子谅解。等皇上忙完这一阵,自然会召见昭仪娘娘的。”
晏如这才意识到,整个皇宫里最大的不是皇后,而是自己一面未见过的自己的丈夫皇帝。不由地面上一红,对菱歌说道:“皇上自然以国事为重,本宫又怎能不体谅。”
菱歌走后,曲汾来一一汇报道:“娘娘,皇后娘娘赏的东西已经收入库房了。”
晏如有意考问道:“皇后娘娘赏了些什么?”
曲汾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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