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匿冥这边,几日过去是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贤之也泰然了,只盼着能早日抵达陇右道,寻个西域神医什么的,试上一试。
看着匿冥安静的神情,贤之竟不自觉出了神,坐在床边的矮榻上,翻着哥哥从前最爱的书,思绪万千。
“匿冥君,你说在哥哥心里你的分量重,还是我呢?”
“”
“我想肯定是我,哈哈哈,你现在是不是火冒三丈,不对,以你的脾气一定是转头就走,半个字也没有。”
“”
“你这性格,也就哥哥最迁就你,不知道他这一不见,你要怎么熬过来。有时候我真的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哥哥多么好的一个人,但这世间往往是黑白颠倒,善恶混淆。他失踪的这段日子,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就像是心里的一座山塌了,扶也扶不起来,你看着它轰然下沉,除了无能为力的挣扎竟什么也做不了。”
贤之看了眼沉寂的匿冥,帮他掖了掖被子。“可是,匿冥君,你又何尝知晓哥哥对你的情重?哥哥寻得我那会,我是不认他的,收养我的那户人家也并不欢迎他,他那会只道是求得我去魏府做个随从,虽说家境困苦,可养父母并不想我小小年纪出去伺候人,一听说是进那市井府邸更是不情不愿。”
贤之,摩挲了一下书脊,叹了口气。“他也是煞费苦心,给他们置办家当、寻营生,最后又帮他们领养了两个称心孩子,这才说服他们让我跟了他去。我一直抵触他的友善,总觉得他居心叵测,直到有一次他大醉,守着我说出了心底的秘密。”
我和哥哥本是京师当朝知名画师魏敬先的儿子,家族兴旺那会我们同辈共六人,除了魏卜,我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天宝二年,家父因为朝中一位权臣门客进府求画,牵扯到一场政治漩涡,当时杨氏盛宠于身,朝中自是分为两派,一派迎合圣上赞成把杨氏立后,摒弃所谓的礼孝廉耻一派则坚决反对,认为圣上虽贵为天子,但不可逾越lún_lǐ道常。
那场争辩最终看似无足轻重,烟消云散,但在当时可牵连了不少官员。最后圣上为了避嫌加之权衡杨氏一族的朝中势力,次年,虽没封后却封了杨氏为贵妃,之前反对册封的大臣遭殃了一批,我父亲便无辜成了其中的受害者,因协助朝臣临摹圣上宠妃尊容,被押了起来,同年便发配了西北。
说起来,这个连坐的罪名,并不太大,不至于抄家发配边陲,只是有小人中间作梗,加之圣上那几年确实极其宠溺杨氏,致使我魏家家破人亡,一蹶不振。流放的路上,我因年幼走失,后被人收养,哥哥则是一场重病被当做尸体丢在路旁。我们并不知晓父母和其他手足的最终结局,后面哥哥便在江湖义士的救助下,取道洛阳。后边就拜了师,寻了亲。
这些年魏卜发动自己的所有力量去找寻其他家人,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匿冥君,如今你明白为何哥哥当年要帮你,他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帮你,更是帮从前的自己呀!西北塞外,对于我兄弟二人来说,无异于灵魂上的魏氏陵墓,每每提及都是肝肠寸断。但哥哥他眷顾你,舍不得你这么多年的苦楚遭遇,为了你的心愿,竟可把家族痛楚困于心头。”贤之眼圈泛红,说起耶娘之事,便鼻头一酸。
“他临走前和我谈了很久,他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真是回不来或者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想你我去为他报仇,他要我们远离朝野,抛却仇恨,过平淡的日子。可是,匿冥君,我实在是做不到呀!原谅我的自私和叛逆,惟愿哥哥安好,倘若他有所不测,我势必要”
“吱”的一声门被人推开了,老佛爷表情凝重地踱了进来。
“贤之!”
“佛爷。”贤之看到怒气冲冲的老头,竟没有一点怯懦,依旧坚毅。
“今晚的话,我且当做你的酒后狂言,以后不可与人提及。”佛爷的担心像是怕什么,比如他们的身世如果被歹人识破岂不危急。
“佛爷,你如今怎这般鼠辈行径,居然偷听我!”自觉话重,毫无底气。
“小兔崽子,你还真是没了长兄的管教,什么也敢说,我还是你的长辈!”老头一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佛爷。”
“今晚我守着,你去歇息,明日赶路你还要照顾大伙,我明日路上可以小憩。”
贤之便也不再争执,退了去。
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开始整装行李,匿冥被安置在软车当中,老佛爷随身看护,还有一个马车装了吃食和家当,避战是大事,所以安全是第一,这一路上艰难险阻,所以武器也备了不少。差了两个踏实下人赶着车,剩下四位各自骑了马,走在前面。
鹿游园因为昨夜的事还忧心忡忡,候督灵自知劝慰无用,便由了他去。二人一前一后,各自心事。只有鹤引一个冷面郎君看似最为置身事外,英气逼人的侧脸,不苟言笑最招贤之好奇。
“鹤引君是将士出身吧!”不是问句,是很肯定。
鹤引只“嗯”了一声,并不想过多言语,看他一脸稚气的孩子模样,却惊异于他的察言观色,判断精准。
“鹤引君和洪荒一样不是中原人吧!”
“车里那位缘何伤重?”鹤引并未回答,径自问到。
“一场意外,遍访名医都没见效。”贤之回头望了眼软车。
“哦?如果信得过我,我倒有有一位朋友,他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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