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益三人走后,金大吕知道自已即便反对,想跟着进谷,也是说不话,毕竟他确实帮不忙,进了也是拖后腿。
昌南留在白朝帐内,他盯着固执的白朝:
“你这样一意孤行,你可想过后果?”
当然想过。
可再怎么想,后果也不过是一个死字。
她何曾怕过?
自始至终,她怕的,不过是怕会再有一个人成为她手机联系人里的第二个空号。
她说:“昌南,你不要进谷,你留在这里,做我后盾,好么?”
一字一顿,她说得艰难,他感受得出来。
默默地转身,昌南走出帐篷。
他一直知道她手机里仅有三个号码,一个他的,一个她妹妹白衣的,一个不知名。
这会儿看着她已然是半恳求他的模样,他心下触动,一下子便想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号码。
他想,她这样一意孤行,大概跟那个号码脱不了干系。
………………
金乌东起,还未全亮,白朝便进了谷。
钟益拿着无回谷地形图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金大吕,他向他说:
“白姑娘不在,我听昌先生的意思,白姑娘是天还未亮便进的谷,昌先生没进谷,但跟着去送了。”
钟益哦了声,看着自已手中特意一早送过来的地形图,可到底是晚了,他转身便走。
金大吕冲他后背喊:“钟队长!你也要进谷?”
钟益回:“不进,我就去瞧瞧。”
瞧瞧?
金大吕心中嗤鼻,堂堂七尺男儿,守在谷口外这般久了,倘若非是胆小鬼,一个队长还真能让两个兄弟拌住?
他想啊,其实就是钟益贪生怕死!
幸好姑父找来了白朝与昌南,要不然他一人成不了事儿,钟益三人更是靠不住!
谷口站着昌南,钟益远远便能见着,他走近了说:
“昌先生不进谷?”
昌南在钟益出现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没有恶意,他便没有回头:
“她不让我进谷。”
钟益自然知道昌南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他笑:
“昌先生倒是很听白姑娘的话。”
这话正耳听没什么,可歪一歪,意思便大不相同。
昌南侧脸看他:“钟队长也很听赵先生、魏先生的话。”
这是反击。
钟益知道,也是后知后觉,把话说出口后方察觉岐义:
“想来,我们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昌南转回脸,看着正前方峡窄的谷口:
“我知福。”
“但你很担心。”要不然,也不会从天还未亮就一直站在谷口吹风,钟益直言:“你既知福,亦知忧。”
听着钟益说话文绉绉,昌南觉得他汉文化不错:
“钟队长很通汉文?”
钟益点头:“曾特意去修汉文历史,虽只学到皮毛,但我汉话及其运用,却是长进不少。我那两位兄弟,也是与我一般,精通汉文。”
昌南说:“你也一样,你知福,却也放不下心中责疚。”
说完这一句,他见钟益垂下眼皮子,坚毅的脸庞微侧,有意地避开了他这边的目光,他说:
“其实……不怪你。”
钟益苦笑,他知道昌南是在安慰他,不想他过于自责愧疚而自轻性命。
可六十一人进谷,他为队长,结果几近覆灭,只余跟在他身边的六个兄弟和他一人,六十一人只余七人安好,如今四十九人病亡,五人形同活尸,生不如死。
这样的结果,他怎能心安?
他无法心安!
沉默一会儿,眼中有泪光闪现,他又听得昌南说:
“小白昨夜去找过你,她问的事能不能再跟我说一遍?”
白朝在他三人回帐后,确实过不久便来找他,问他当年他带队进谷的详细过程。
他说了,难道白朝回帐后没跟昌南提起?
昌南摇头:“小白回帐时太晚了,她未曾来跟我细说,临进谷前只说倘若我想知道详细的,还得请钟队长再说一遍。”
被昌南转了话题,说起正事儿,钟益把眼里的泪花眨了几眨,生生咽了回去。
天寒地冻,他也不畏惧,也是习惯了,身体一矮,盘膝一坐,他坐在沙土稳如泰山:
“昌先生怕冷么,要是不怕,同我坐一坐?”
昌南也跟着盘膝坐下,白朝极怕冷,他却是不怕的。
也不知道她进了谷后,会遇到什么,单就冷一项,大概就够她受的。
没察觉昌南想着白朝的心不在焉,钟益自顾回忆起一年前他带搜寻队进谷找寻麦梁生一事。
………………
前半程是顺利的,顺利到全副武装,准备得像在大战一场的搜寻队个个松了好几口气,钟益更是把自进谷便一直吊着的心慢慢放回心口。
可就在到达谷里中部,却还是没见到麦梁生半点儿踪影的时候,钟益很犹豫。
他看着眼前一片愈发浓厚的白雾,即便前半程相安无事,可这会儿他的心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悬了起来。
赵鸣歌说不能再走了,他同意,可不再走了,那消失的麦梁生怎么办?
魏子朗说要不再往里走走,他也同意,指不定麦梁生就在前方不远处。
险,冒与不冒,在那一刻,他遇到了活到而立之年头一个难以决定的难题。
他是队长,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最终五十四人分成三小队,一小队十八人,他觉得够了,遇到危难时,足够相互照应。
他本来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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