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眼里的笑意不见了,看了董慈好一会儿,才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赵小政的声音特别轻,轻得董慈后脖颈发凉。
董慈心一沉沉到了谷底,心说完了完了,死字怎么写的,她算是知道了!
董慈强忍住想要转身就跑的冲动,干巴巴的解释道,“这个,公子你也知道,奴婢从小就没有父亲,所以……所以公子刚刚你是听错了。”
赵政原本也没生气,不过是看着受了惊又不敢跑的小老鼠好玩,就逗了她两下。
小奴隶身上古怪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样。
赵政听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就放过了她,转而说了正事,“以后你想做这些事自可以去做,想去稷下学宫也不是不行,往后我不派人跟着你,不过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每月写成信送来咸阳即可,听明白了么?”
不过是个稀奇点的癖好,赵政觉得养一养也无妨,“想要什么文简,可以送信来咸阳,我自会安排人送一份准确的给你。”
董慈喜得眉开眼笑,忙不迭的点头应下,心说今日陛下心情果然很好,这么好说话,简直仁善了!
这样做的效果和有人跟着也没什么分别,不过董慈一点不介意,能让她去稷下学宫就好,至于送信什么的,她又不会杀人放火,也不怕被人知道。
兴平进来提醒赵政该歇息了,董慈原本还不想睡,想接着把这些改正过的文简都抄好,结果赵小政不允许,直接动手把她拎出了书房,勒令她睡觉去了。
箭毒木见血必封喉,哪怕只是一个小伤口,或者指甲里有点残留,抹到眼睛鼻子,人也是必死无疑。
照史书记载,赵小政这时候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董慈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但这种东西出现在船上本来就很不寻常,她随便跟赵小政提一提,小心点总是没错罢?
日头已经升起来了,这会儿正是朝食的时间,董慈跑到船头的时候,赵政赵姬已经在长桌前坐定了,梅州正陪着闲聊。
董慈环视了一周,梅州,巧心巧意,还有几个家仆也都在,主子仆人分成两桌,董慈也看不出谁好谁坏。
吃饭向来没董慈什么事,平常她也不会跟过来,这次却是站在赵政身后不走了。
赵姬神色有些不悦,另一桌的巧意见她跟屁虫一样贴在赵政背后,眉毛立马挑得老高,呀了一声道,“你怎么出来了,你还需要吃饭呀?”
董慈心里有事,闻言也就是笑笑,她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历史记载的明明白白,秦始皇卒于四十九岁,她根本不用这么紧张,不管这次是不是真的有人下毒,赵政总归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但董慈还是决定赖着不走了,赵政这孩子在细枝末节上十分宽宏大量,就算最后真的只是闹剧一场,赵政也没那闲心拿她怎么样。
这么想着,董慈底气就足了许多,对赵姬梅州不太好的脸色视而不见了。
这时候吃饭还是分而食之,几人虽是围坐在一起,但食物是分到各人盘子里的,赵姬的头一个送上来,一份鱼肉,一份羹汤,还有两份小菜,一个馒头,看起来搭配得当,卖相爽口诱人。
董慈死皮赖脸的站在赵政侧后方,身体几乎和赵政的叠在了一起。
甲六是负责做饭食的家丁,赵姬梅州的饭食也是他亲自端上来的,他见董慈也在,脚步顿了一下,就拿了个馒头递到了她面前,笑道,“看你可怜,赏你一个吃。”
这些护卫就不是会可怜人的人。
董慈笑了笑接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闻到了一股极其细微的苦味,苦中带着微微的酸气,很特别的味道,真的是箭毒木。
要把箭毒木的汁液融到馒头里,适度均匀得恰到好处,即不被人发现又能毒死人,厨师怎么可能不需要红背竹竿草呢。
董慈心里骇然,嘴角咧开扯出了两声笑,把馒头塞进袖子里,秉着呼吸声朝甲六道,“谢谢甲六叔儿!”
甲六脚步一顿,奇道,“你怎么不吃?”
赵政的饭食也被端上来了,份例和赵姬的一样。
董慈心里着急,很想直接跳起来说饭菜有毒,但这明显不行,敌友不明,如果这一船的人都想置赵政于死地,那她现在跳出来,只会让大家死的更快更惨烈。
赵政被腰侧细微的触感戳的浑身一僵,未及细想却立刻分辨出了两个字,有毒。
甲六的问话不可不答,董慈正想找个借口挡回去,那边巧意就扭头打趣道,“六叔你可随她了,死丫头哪回在外面吃过东西的,有好的她还不拿回被窝里躲着吃?”
甲六呵呵笑起来,憨厚老实,又给董慈递了一个面饼子,董慈机械的回了句谢谢六叔。
赵政并未斥责她,也没有回头询问,想来是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董慈舒了口气,拿着馒头转头立马跑回了厢房。
她又不吃馒头,想在那儿装死逃过一劫是不可能了。
董慈后背都是湿汗,几步就跑回了厢房,遇上了秦鸣,忙问道,“你去哪里?”
秦鸣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想来是因为董慈从不与他们多话的缘故,听董慈这么问,便也规规矩矩行礼答道,“正要叫秦真过去吃饭呢。”
董慈忙把人拉进房间,急急道,“公子有事情吩咐,饭你待会儿再吃。”
外面除了河水浪花声和风帆的摆动声什么也听不见,董慈心急如焚,也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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