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瞬间凝滞,众人的视线落在撑坐在地上的小妾身上。
她的身边已经蹲下一个女子,手搭住她的脉搏,面色凝重。
“东东家小姐。”林掌柜惊惶的看着这一幕,颤抖着向她挪了两步,“你这是要干吗?”
纪绮平色扫过众人,回道:“她奔波到此过于疲累,今日又受了惊动了胎气,这一撞怕是破了羊水,要赶紧催生。”
催生啊?林掌柜怔在了原地,抖了抖唇,“那那得赶紧去找稳婆。”
“来不及了。”纪绮面色沉了沉,“一来一去耽搁的太久,现在要赶紧准备催生。”
小妾倒在地上痛苦的申吟着,素白的手在空中无力的想抓住些什么,“赶紧啊痛好痛”
纪绮抽出手站起身来,走进了林掌柜一步,道:“林掌柜,我可以帮这个忙,只是诊金要贵一些。”
“你这是坐地起价!”林掌柜恼羞成怒,指着纪绮破口大骂道:“性命当头的大事,你个直娘贼怎么好意思开得了口。”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是来替林家人治病,之前那个没清,这个你要不要自己选。”纪绮伸出一根手指来晃来晃,“一千两。”
“你你!”林掌柜气的横眉怒目。
不要脸!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躺在地上的小妾已经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身下有隐隐的血色溢出。
纪绮摇了摇手,“现在一千两不够了,一千二百两。”
“你这是敲诈!”林掌柜指着她大骂一声,想要破门而出。
门却被用力的撞开,冲进来的又琴同样怒目切齿,“你个死不要脸的老东西,敢骂我家小姐!”
“再不催生,就得死一个了。”纪绮看了眼小妾,面容依旧,“一千四百两。”
“都滚开!我就不信稳婆找不着。”
“一千六百两。”
小妾泪如雨下,强撑起一口气,骂道:“死没良心的,救我啊!疼!”
纪绮蹲下身子探了一把小妾的内里,血漉漉的小手在林掌柜面前摆了摆,“一千八百两。林掌柜,再拖一刻就是有钱我也不帮忙了。”
“我给!我有钱,我的包裹里就有宝钞。”小妾已经疼的龇牙咧嘴,胡乱的指着一个方向喊道:“我给你两千两,保我的命!保我的命!”
纪绮笑了笑,对又琴点点头,“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林掌柜面色铁青,他已经回过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一个箭步上前压住小妾的布包,冷笑道:“东家小姐,你想从我这里拿那些钱,是不是得好好动动脑子?”
“你死走!”小妾挪动着身子想减轻些痛苦,咬牙切齿的冲着林掌柜吼道:“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钱比你儿子的命还重要吗?”
巨大的疼痛像要撕开了她的身体,她抑制不住喊叫着拍打地面。
红色的血宛如一条条蜿蜒的毒蛇,蔓延着肆意的张开毒牙向林掌柜扑去。
又琴咬着牙,一把夺过布包。
里头何止是两千两的宝钞啊。
“小姐,你看看。”小丫头把两千两宝钞小心的护在怀里,警惕着林掌柜一般只露出一个角来。
“又琴做的真好。”纪绮和颜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去把药箱拿来,另外,去烧些水,接下去要你帮忙了。”
又琴点着头蹬蹬蹬的跑出了屋子去准备了。
看着林掌柜郁气难舒的样子,纪绮平色道:“林掌柜,钱都给了,不救人吗?”
“哼,不用你教!”林掌柜哼哧一声抱着小妾去了隔壁的房间,帐帘被拉下,里头是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要是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好看!”他恶狠狠的甩下句话,甩袖愤然出去了。
纪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接生啊,其实她并不会治病,父亲让大夫只教会了自己解毒和疗伤。至于治病,父亲说,那是医者的事。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若愿普救含灵之苦的大医精诚不适合他们这些在搅弄风云的谋士。
可是要说接生,她倒也并不陌生。
当时在皇宫里偶有后宫的嫔妃要生产时,她作为医女也会被叫去帮忙,一回生二回熟,帮忙的次数多了也就略懂了一二。
“你不要怕,我接生过的。”她在帐中轻声抚慰着小妾,“另外,你也不用担心,你怀的这个女儿也活不久。”
林掌柜出了产房,无处可去的又转回了转来的房间。
林夫人抱着昏死过去的林易宛如雕像,他冷哼一声狠狠的踢了林夫人一脚,“死婆娘,是不是你把小妾找来的?”
“呸。”林夫人冷眼啐了一口,“我没空管你的破事,我要和离。”
“和离?”林掌柜斜瞅着林夫人,冷哼一声,“老子现在就顺了你,现在就休了你!”
他哪里是要休妻,大掌噼里啪啦的打在林夫人的脸上,身上。
林夫人死死的咬着牙不愿发出一声哭声,身下的林易被死死的护住。
再忍一下,易儿,在忍一下我们就解脱。
隔壁的屋里响来一声哭声,林掌柜顿了顿身形,猛的一下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生了,真的生了!
他快步跑向门口,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
屋里的林夫人嘴角扯了扯,有血色顺着嘴角蜿蜒。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是被随意丢下的休书。
她的眼角有滚烫的泪珠滑下,却非心伤,但是欣喜。
新生的喜悦,新生的憧憬。
两间房,两个命运,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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