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三娘子怔了怔,没好气的问道:“你酸什么酸,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纪绮抬头看向她,那双眸子里一水的漠然,“你是燕京府治中的女儿,敢问一句治中大人一个月的月俸是多少?一个月给平三小姐的月例银子又是多少?”
一个地方五品官员的月俸是多少,这点月俸要经营一个大家庭的花销,给到自家女里的又能有多少?
这么些钱,怎么够你买一支一千两的簪子!
平三小姐的脸一下就涨得通红,指着纪绮厉声道:“你想诬蔑我家吗?你自己没钱还不准别人有钱了?”
“你家有钱?”一直默不作声的杜六娘子哼哧了声,“你家的钱从哪儿来啊?是那几处田产?还是那几个门可罗雀的铺子?”
纪绮笑着站起身来,状甚亲昵的拉了拉杜六娘子的衣袖,道:“姐姐别再为难她了,她一掷千金买簪子的事情准是要传到了检教的耳朵里,到时候她要想的事儿还多着呢。”
“这倒是。”杜六娘子难得的对纪绮展了笑,“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杜六娘子喟叹一声,道:“罢了罢了,看的也累的,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店里的伙计不明就以,看着杜家几个姐妹离开,还探头张望了巡,送客道:“杜家小姐慢走。”
说着,他将手里包装了精致的簪子递去了平三娘子的手里。
绿儿战战兢兢地接过了簪子,小心的抬头窥了眼平三娘子,怯生生的道:“小姐,回去吧。”
“一群贱人!”平三娘子尖利的叫了声,一把抓过绿儿手中的簪子,作甚就要扔了出去。
绿儿一下急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连连哀求道:“小姐,小姐息怒啊,一千两银子的东西,扔不得啊。”
“你闭嘴!”平三娘子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把推开绿儿,“滚!”
伙计看着平三娘子气冲冲的离开店里,心里一阵阵的泛起嘀咕,今天碰到的都是什么事情啊。
纪绮跟着离开之后依旧是独自一人乘坐一辆车,车里的倩萦还觉得有些舍不得,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小姐,咱们有钱,你要真的喜欢大可买下来的。”
纪绮却是摇了摇头,有阳光透过窗帘铺设在她的脸庞,更显白皙,“这里是燕京,是边关要塞,燕王把守,多少的眼睛都盯着这里的官员。”
她淡淡的看着倩萦,像是有些无奈的嘲笑这里的生活,“陛下向来多疑,在这里的检校必定比金陵城的更多,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大事,没几天就能传进陛下的耳朵里。在这里生活,可不比金陵,这才是真正的刀尖上求生活。”
倩萦连忙小声的应下了,“那小姐刚才是故意给那平三小姐下套呢吧。”
她点点头,毫无一点愧疚,“没脑子的人出门就容易掉坑里,这不能怪我,只能怪她生出来的时候脑子被赊了账了。”
纪绮叹了口气,道:“今天这件事要是传回去免不了又要起一层风浪,你我都要警醒着些,不能在行差踏错了。”
见着倩萦一脸正色的点着头应下了,纪绮这才放松了些身子。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想要给那平三娘子下套,只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来试一试这燕京的检校。
检校啊,是真的很可怕的一群人呢,简直比锦衣卫还要鬼魅上千万倍。
马车悠悠的前行到一处酒楼门口停下,小厮熟练的架好了马凳子接了纪绮下来。
等到马车被拉去了店后头,杜六娘子才向纪绮介绍道:“这是燕京有名的德月楼,里头的烤鸭肥而不腻,香脆可口,是店里的一绝,咱们进去尝尝吧。
“好。”纪绮点点头,“听姐姐的。”
杜六娘子“嗯”了声,三人抬脚便要往店里去。
才刚进了店里,里头闹闹腾腾的便有人往外头推搡着,有几个小二模样的人嘴里骂骂咧咧的,“来咱们德月楼找茬,你是不想在这燕京混了是不是!”
说话间,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狼狈的被推出了人群,趔趔趄趄的退了几步,抬头冲他们嚷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说了这个鱼片一断生就该撩起来,否者肉质都柴了。”
他拂了拂衣摆,不住的摇着头,“不就说的响了些,让大家都听着也好督促你们改进嘛,俗话说虚心接受,善莫大焉。”
“你放屁!”小二抬起手作甚要打下去的样子,恶狠狠的道:“你滚不滚,是不是皮还痒啊!”
那书生吓得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半弓着身子直嚷嚷,“怎么就知道打人呢?这到底是饭馆还是武馆啊!”
他连连后退,看着就要撞上了杜家的小娘子们。
倩萦一下拉开了纪绮一些,冲他道:“你看着些,装着人了可怎么是好。”
小姐是多金贵的人啊,是得了神技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娘子,要是被这里的牛鬼蛇神缠上了可怎么回去和少爷交代啊。
书生闻言,连忙转身看向纪绮一行人,忽的眼睛冒了精光,“这位姑娘好生面熟,莫不是在哪里见过?”
“登徒浪子!”倩萦红着脸一下挡在纪绮身前,“哪里来的抽臭泼皮,还不打出去?”
店小二们早就有此意了,掳了袖子抬脚便往这边来。
却是杜六娘子忽的一把拦下了众人,道:“这位公子莫不会是我哥哥杜黎威的同窗吧。”
杜六公子平日里都在国子监里蒙头读书,偶尔才会回了府里,府里的姐妹们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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