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在刘妈的搀扶下,带着慈恩堂的一干丫鬟婆子直奔望霞居。
望霞居的抱厦里,娄氏正端然上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时不时地用冷飕飕地眼风扫一下日头底下站着的一帮管事和管事妈妈。
今儿个的日头特别猛,可大伙儿被夫人的阴测测地眼风扫过,愣是打了个寒颤,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叫什么?这叫天有不测风云,大家都以为夫人倒了,彻底倒了,昨儿个差点就被一纸休书赶回娄家,谁知道就这时候圣旨到,夫人不但起死回生,还要东山再起了。
以前吧夫人在人前都是一派温婉亲和,说话都是和和气气,不知道的,会以为夫人是个好相与的主母,领教过的才知道夫人的手段都在背地里。现在夫人一改常态,变得盛气凌人起来,这是要改走强硬路线啊,大家不禁心有戚戚,惴惴不安。
她们这中间,起码有一半人是自苏姨娘手里提拔上来的,剩下的那一半原就不怎么得夫人欢心,都是勤勤恳恳做事,老老实实做人的人,靠自己的本事才在陆府有了一席之地。夫人重新掌家,第一次议事就把大家晾在这里晒,显而易见,夫人是要拿她们出气,找她们的岔,今儿个不知道谁要倒霉了,轻的一顿板子,重的怕是饭碗也要没了。
娄氏看着这帮人就头疼,苏姨娘手脚倒是快啊,几天功夫把她的人清理的一干二净,一个都没留下。如今剩下的这些不是些脑子不开窍的就是苏姨娘的亲信,这样的人让她怎么用,用谁?
然而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时间紧迫,距离芳华的婚礼不到两个月时间,嫁妆得赶紧筹备起来,她必须重新夺回掌家的权利,尽快稳固她主母的地位。皇后娘娘今儿个都说了,说陆家被陆小宁搞的乌烟瘴气,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责任,没能管教好陆小宁,让她得拿出主母的责任心和魄力来,不能老想着当个老好人,对继女更得严加管教。
管教一事慢慢来,有的是时间,现在迫切的是夺回掌家的权力后,让陆小宁把那些田产和铺子吐出来。昨日老爷提了一嘴,说那些田产地产铺子都是纪氏留给陆小宁的,怕是地契房契上写的都是陆小宁的名字。该死的纪氏,居然留了这么一手,难怪她几次三番问老爷讨要地契房契,老爷都不给她,原来是老爷根本就拿不出来。
娄氏把手中的茶盏往旁边一递,岚伊就赶紧接了过去,捧在手心里。
娄氏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威严的眼风扫过一张张汗啧啧地脸,从她们的脸上看到了惧怕的神色,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慢悠悠道:“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心里怎么想的,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儿个起,我才是陆府的女主人,如果有谁敢阳奉阴违,起二心或是偷奸耍滑敷衍了事,我绝不轻饶,当然,脑子清楚,会办事儿的自然也有奖赏。”
“你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你是陆府的女主人?谁许你的?”老夫人在刘妈的搀扶下进了院子。
那些个管事和管事妈妈都暗暗地松了口气,看来夫人想要变天还得先过了老夫人这一关。
娄氏看到这个老太婆就来气,可面上还得做客气,连忙起身,笑眯眯地迎上前去:“母亲,大太阳的,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我要不来,这陆府怕是要姓了娄了,我能不来吗?我还没死呢,谁也甭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妖。”
不等娄氏回话,老夫人瞪了眼一干噤若寒蝉地管事,管事妈妈,没好气道:“一个个的都眼瞎了?脑子坏了?跑这来做什么?都赶紧给我滚,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看看老夫人又看看夫人,有些捏拿不定,心里巴不得脚底抹油,可双脚就钉在原地不敢挪动半步。
娄氏见状得意道:“母亲,说什么姓陆姓娄的,我是有仁的妻子,您的儿媳妇,既然进了陆家的门就是陆家的人,如今媳妇诰命在身,又得皇后娘娘训诫,已经决定痛改前非,从今往后一定做个好媳妇,好妻子,好母亲,管好这个家,皇后娘娘都说了,陆府让一个姨娘管家到底不像样,也有碍秦王府的体面。”
娄氏搬出皇后娘娘,搬出秦王府来,以为老太婆就没话可说了,谁知老太婆连连冷哼:“陆府沦落到让姨娘来管家,是谁之过?还敢提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是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了,不然以皇后娘娘的明智还会替你说话?定直接轰了你出去,少在这里扯虎皮做大旗败坏皇后娘娘的名声。”
老夫人底气足着呢,上次皇后听信梁贵嫔的谗言打了小宁可见也是个糊涂之人,但皇后糊涂也不能说出来,总归咬定皇后是被娄氏蒙骗就错不了。皇后再大还能大得过皇上去?这事儿搁哪儿评理她都不怕。
刘妈心底暗笑,老夫人这话说的好,听说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跟人吵架,可以以一抵十,鲜少有对手,嘴皮子也是利索的,夫人这下要气死了。
娄氏真真要气吐血了:“母亲,这些话确实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呀,不信您问芳华,芳华也听见了。”
老夫人先是恍然的神色,旋即眼神越发的冷厉起来,道:“哦,那就是皇后娘娘被你们母女两联手蒙骗了,我就不信皇后娘娘要是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身为皇后掌管六宫都忙不过来,还会插手一个小小陆府的家务事,娄氏,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胡说八道,败坏皇后娘娘的名声,累及陆家,我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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